女生們雙雙結伴回家,日向綾乃和上原麗奈、常盤容子和美山珠琴,教室裏,片瀨真裏和末永真依在稍微整理了一下書籍後,也一起走了。
端木彬似乎搞懂了這個班級的朋友劃分。
他頓了頓,卻捨不得離開,留在座位上發呆,盯着片瀨真裏的抽屜看,在那裏,有一張紅色的菜譜。
“還不走啊?”身後有人搭話。
“哦,你們先走。”
端木彬擡起視線一看,見是福永正樹和銅穀圭吾兩人,也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通過略顯粗糙的聲音來分辨,他知道剛纔搭話的是福永正樹。
他與兩人對視後,翻開英語書的一頁,裝作認真學習英語課文。
“真用功,還在學英語。”福永正樹笑說。
“哪裏,哪裏。”
他謙虛地客套一句。
福永正樹和銅穀圭吾兩人也就離開了。
他知道,那兩人不想與他深交,他也是如此,認爲保持正常交流的程度就足夠了,沒必要與兩人走太近。
班上的學生全走光了。
他也終於能夠有所動作。
他上前,利索地取出片瀨真裏抽屜的東西,一張菜譜,攤開一看,“胡蘿蔔天樞肉”菜譜與之前看到的不同,少了什麼東西……
反覆琢磨,他才終於發現少的東西是什麼。
在菜譜的空白處,少了一個卡通兔子的剪影,那隻兔子居然消失不見了?!
一時間,一股寒氣竄上了他的後背。
他趕緊拿着菜譜,直奔學生活動樓的音樂一部。
一口氣上到三樓,推開部室大門。
部室裏空空如也,一束霞輝從窗戶射進來,照亮了無人的黑色鋼琴,秀氣的檀木椅子反射着陽光。
“……輝夜姬不在啊。”
他嘆了口氣,擡起菜譜一看,察覺到手心有些汗淋淋的。
這張菜譜邪門的很,一定是詛咒道具,可不能再交給片瀨真裏保管了,說不準哪一天詛咒生效……
將菜譜摺疊好,放進口袋,他走出了社團部室。
步履躊躇,走着走着,又走到了羽毛球場。
在那裏,他很快尋找到了遠野莉莎的身影。
遠野莉莎正和一羣低年級女生打羽毛球,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妹妹端木夏熒和佐奈理繪也在隊伍裏。
“嘿呀。”在羽毛球飛過來時,遠野莉莎靈巧地用球拍將羽毛球擊打回去。
和之前一樣,遠野莉莎穿着運動衫。
沒穿連衣裙的原因,大概因爲學校裏的男生太多,不太方便吧。
他抓着網子,觀望遠野莉莎打羽毛球。
那躍動的玲瓏身姿,和跑起來輕輕飛舞的銀色髮絲吸引着他,彷彿被許多閃亮的星星圍繞似的,那張開心的笑臉令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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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他離開校園,回家準備晚飯。
刺啦刺啦……
他坐在塑料矮凳上,用削皮刀抵着土豆,將薄薄的土豆皮一連削一整片,削好的皮跌落進塑料袋裏,作爲食材垃圾處理。
一塊土豆削好了,他將土豆擺放在盤子裏,準備洗盆子以放肉。
夏熒妹妹懶洋洋地躺檀木大椅上,手握牛奶,嘴裏叼着吸管,擡起美麗的眼睛,說:“哥哥,你放學是不是偷看我們打羽毛球了?”
“……不行嗎?”
端木彬停下手中的動作。
雙手端着洗菜盆,愣愣地看向客廳的方向。
白熾燈下,妹妹坐在靠窗靠風扇的位置,佔盡舒服的寶地,獨享風扇不讓風扇轉動,以至於他吹不到風,十分的怨念。
“因爲你,第十四局比賽,理事長連錯了好幾球,我們隊的比分,最終以8:10的成績慘敗。”夏熒閉眼說完,吸了一口牛奶,心裏滿是不甘。
夏熒穿着輕薄的便裝,光着腳丫子,單腳踩着大檀木椅上。
“光我什麼事?”
“理事長是在意你的,如果你不出現的話,理事長也不會心猿意馬,我們隊也就不會輸了。”夏熒平視過去,用並非抱怨的語氣,緩緩地說。
“我們班在跟別人班級打羽毛球,班級與班級之間的榮譽競爭,哥哥這個害班之馬,當然不懂了。”夏熒白了一眼,感覺最近自家的老哥氣場好像變弱了。
“是嗎……”
“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很多煩心事?”夏熒見到端木彬有些疲憊的笑容,心裏更是猜想自家的老哥有些奇怪。
“煩心事?那當然是有啊,又是家庭煮夫,又是洗碗洗衣服的。總有一天我受不了壓迫了,要站起來大打罷工的旗號!”
“不對哦,哥哥你的煩心事不應該是這個。”笑了笑,夏熒閉上雙眼搖搖頭,一副早已看破的驕傲表情,輕咬着吸管喝牛奶。
“……”
“哥哥既然沉默了,那一定是我說正確了。對嗎?”夏熒笑問。
“這個時候,我應該說一句,知我者,真乃老妹也嗎?”
“哥哥是不是戀愛了,不敢告白,最近才變得畏畏縮縮?”夏熒知道的不僅僅如此,她還知道老哥喜歡上了兩個女生,至於是哪兩個,輝夜已經告訴過她了。
“……你怎麼知道?”
端木彬也很誠實。
他知道老妹不會到處亂說,才決定老實承認。向別人傾訴煩惱,總比一個人窩在心裏,窩出心病來的好。
“我當然知道了。”夏熒從椅子上起身,將空牛奶盒子丟進遠處的垃圾桶。
待到夏熒回來後,端木彬盯着夏熒的臉看,準備從夏熒那裏諮詢一下意見。
“要我看,如果哥哥覺得喜歡的那人好感度夠高的話,還是儘快告白的好。”夏熒笑嘻嘻地說完,盯着端木彬的雙眼,想從端木彬那裏聽到誇獎的話。
端木彬只是皺了皺眉,然後呵呵一笑不置否可。
他還是覺得妹妹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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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
回到臥室。
端木彬翻開《格林童話》標籤卡着的那一頁,繼續閱讀故事,覺得看不進去內容後,才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他拿起書桌上的手機與壓在手機下的菜譜。
將菜譜置放在書籍上面,點亮手機屏幕,屏幕的光芒照亮了他惆悵的臉。
他準備打電話過去,現在就打電話到片瀨真裏家。
當然了,不是告白,而是問一問片瀨真裏菜譜是怎麼回事?
他十分不安,如果菜譜是詛咒,菜譜的詛咒已經滲入到片瀨真裏……
那,他將會後悔莫及。
突然,“咚咚咚”的聲響,迴響在他隔壁,他停下撥號的動作,愣愣的看向窗戶。
只見,隔壁新搬入的粉發少女,正坐在窗邊,黑着臉,掐着玩具熊的脖子。
可憐的玩具小熊,被粉發少女掐着脖子,敲擊在桌子上,每每敲擊,都會發出“咚咚咚”的聲響,白熾燈的陰影下,少女的表情實是過於滲人恐怖。
“花心,花心,花心……”冷漠無情的聲音,從少女的嗓裏發出來,少女只盯着玩具小熊看,對玩具小熊發泄怨恨。
“……”
端木彬一愣,暗想:記得好像昨天還是前天,我妻砂糖就已經搬入到隔壁來了。
因爲那一天自己有按時回家,所以妹妹沒有做出黑暗料理,朋友也沒有來家裏提醒病嬌搬入到了隔壁……
再煩心的事,莫過於病嬌住在隔壁。
“爲什麼要花心?爲什麼我一回來就看見你被夾在粉兔和白熊中間?花心,花心……”我妻砂糖唸叨着,又重重地掐着玩具熊的脖子,重重敲着桌子。
端木彬好奇地看過去。
原來,我妻砂糖說的花心,不是指的他,而是指玩具小熊夾在兩隻雌玩偶的中間,指的是玩具小熊腳踏兩隻船。
他暗自鬆了口氣,渾然不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
這下子,他連打電話給片瀨真裏都不敢打了,害怕與女生談話的聲音會傳到我妻砂糖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