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言重了，臣女剛纔……只是擔心妹妹，才一時語言衝撞了姐姐，實在是無心之舉，還請世子爺見諒。”
江亦晴和妹妹都不敢起身，一直維持着行禮的姿勢。
“見諒？”景恆笑了，“看來江三小姐實在是太不瞭解本世子了，在本世子的認知裏，從來沒有見諒二字。更何況昨日本世子本就衝突了江二小姐，今日特地前來賠禮道歉，要是本世子今日沒有來到江府，江二小姐被你‘語言衝撞’再次暈倒了，那這鍋可就是本世子替你背了啊。”
“臣女……不知道姐姐身子不適，這才一時疏忽……”
“見過世子爺。”一道男聲打斷了江亦晴的話，引去了衆人的目光。
是江慕辰。
“世子爺，亦晴兒時也是和亦瑤一起長大的，兩人向來交好，想來剛纔只是她們姐妹間的玩笑打鬧罷了，還請世子爺不要深究。”
“哦，是嗎？”景恆問着，目光卻是看向了江亦瑤。
江亦瑤看着正廳外面的男子，滿目冰冷。
“呵。”
少女冷笑一聲，竟是直接轉身離開。
“亦瑤！”江慕辰急忙追了過去。
少女的背影決絕而孤立，杏色的衣裙讓她看上去像是一支飄零遠去的梅花，只可遠觀，也在只能遠觀。
“嘖，沒想到本世子來的這麼不是時候，那明日本世子再來吧。”說着景恆笑着搖頭離開了。
直至景恆徹底離開了江府的大門，江亦晴和江亦靈纔敢起身，兩姐妹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囂張氣焰，規規矩矩地向藍月蓉行了禮告退了。
素行閣裏，江慕辰最終還是攔住了生氣的妹妹。
“亦瑤，家醜不可外揚，即便你和亦晴亦靈再不和，也不能讓世子爺知道，還說到宮裏去，私下處理好不行嗎？”
“夠了！私下處理？你告訴我怎麼私下處理，是用父親一個員外郎的身份去壓她們還是用你一個整天出去和朋友鬼混的哥哥去壓她們？！”
“亦瑤！你怎麼能這麼說父親和哥哥呢！哥哥在外面是爲了……”
“我不在乎你在外面是做什麼！我只知道昨晚父親喝醉酒回來，我們江家被賭場的人找上門而你卻不在，讓我和母親面對那些窮兇惡極的人，我只知道今天江亦晴和江亦靈公然對母親，對我不敬，世子爺替我們出氣，而你卻主動低頭，在我和母親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
江亦瑤說完徑直走回了自己的主屋。
江慕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晚上，江曲庭難得早回府一次，向藍月蓉問起了女兒的事情。
“亦瑤呢，讓她出來一起喫飯吧。”
“她在和慕辰生氣，今天一下午都沒有出門。”藍月蓉搖了搖頭，嘆氣，“慕辰也是，一個人在書房裏，不肯出門。”
“慕辰都能成家立業了，還和他妹妹計較什麼，我去說說他。”
與此同時，素行閣的主屋裏，少女正一口一口地喫着精緻美味的點心，坐在她對面的俊俏少年用手撐着下巴，笑着問道：“好喫吧，這可是當初連皇祖母都讚不絕口的點心。你說說你，生氣就生氣，還不喫飯，要不是本世子的馬車裏恰好有點心，你今天晚上可怎麼辦。”
少女低頭喫着點心，一言不發。
“唉，還生氣呢，今天不是你把你哥哥罵了一頓嗎，又不是他說你，你還氣什麼？”
“閉嘴！”少女嚥下嘴裏的點心，終於開口說了句話，然後就又拿起了一塊點心，不止今天晚上，今天中午她和哥哥吵了架之後也沒有喫飯，此刻是真的餓急了。
“一邊喫着本世子送來的食物，一邊還要本世子閉嘴，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對於逗弄江亦瑤這件事，景恆總有着難以想象的耐心和恆心。
“明天你怎麼辦，還不喫飯嗎？不喫飯的話本世子就屈尊一下，過來給你送飯。”
江亦瑤喫完最後一塊點心，起身擦了擦手，然後把剛纔就被景恆看見的口紅和脣釉拿了過來。
“香皂怎麼樣，你想好怎麼賣出去了嗎？”
“唉，本世子剛纔在這裏說了那麼多，你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只關心本世子有沒有幫你賺到錢，真是無情啊。”
江亦瑤只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想扇他呢。
“今天把香皂拿去給了皇祖母一塊，明天這香皂的消息就能傳的滿京城都是了，到時候再賣出去，就好說了。”
聽到景恆的說法，江亦瑤很滿意，這個景世子也不是什麼草包無賴嘛，還懂得“名人效應”。
“這兩個，一個是口紅，一個是脣釉，但是我不會給你，只是讓你看看。”
“不給我？！那你給我看什麼？”
“向你表明一下我的忠心，免得你覺得我有所隱瞞，殺我滅口。”
“……”
知道少女是在說昨晚的事情，景恆尷尬地捂着嘴咳了一下，“你都決定和本世子共得利益了，那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本世子自會相信你的，你沒告訴本世子那香皂是怎麼來的，本世子不也沒有追問嗎？”
江亦瑤看了看景恆，什麼都沒說，只把口紅和脣釉收了起來。
“哎，你還沒告訴本世子那東西怎麼用呢。”
“裝吐血用的。”
“什麼？”
少女拿起脣釉刷在被子裏攪拌一陣，透明純淨的水立刻染紅，江亦瑤喝下一口，然後吐在了潔白的帕子上。
深紅色的痕跡在帕子上是如此明顯刺眼，再加上少女嘴角尚未完全擦拭乾淨的“血跡”，倒真是讓景恆有了幾分莫名的心慌。
“這……你真的沒事？”
“沒事，”江亦瑤搖搖頭，“以後有什麼情況，裝吐血暈倒會更好。”
“好端端的，你爲什麼要裝病？”少年問道，他並不理解少女的行爲，她難道不知道她的母親和舅父都很擔心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