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沒有任何迴應。
“怎麼辦,亦瑤不會出什麼事吧?她身子本就不好……”藍月蓉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娘,你退後,我把門撞開。”
藍月蓉點點頭,本就不結實的木門很輕鬆地被踹開。
一眼望去,屋子裏沒有人,江慕辰急得想去裏屋看看,卻被藍月蓉攔住了。
“男女有別,還是我去吧。”
江慕辰只得去了旁邊的屋子。
粉色的紗帳中,少女已經被驚醒,在聽到腳步聲後,背對着那人,開口說道:“不要過來,出去。”
“亦瑤,是娘……”
“我很累,想休息。”少女的聲音平淡的可怕。
“剛剛雲荷她們說你還沒有喫飯……”
“我不餓,不想喫……”
“亦瑤!”江亦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闖進來的江慕辰打斷了,藍月蓉轉身,就看見了兒子手中那塊“帶血”的帕子,頓時腿都軟了,若不是被江慕辰扶住,怕是會直接暈倒。
“亦瑤,你……”
“出去!我沒事,咳咳……”
“好好,我們出去,你別生氣,我們出去。”江慕辰不敢再刺激妹妹半分,扶着母親出去了。
“雲荷,一會做好飯菜給小姐送進去,白草,去請大夫。”江慕辰吩咐着,“紅盈,把夫人送回去。”
三個丫鬟都應下,雲荷和白草都急匆匆離開了素行閣。
“亦瑤……”藍月蓉還是放心不下女兒。
“您放心,娘,等會我看着亦瑤喫點飯,哄哄她,若是還不行的話,必定會派人再去請您的。”
江慕辰關好了門,攥緊了手中“帶血”的帕子。
結果是可以猜到的,江亦瑤只吃了點青菜,喝了一小碗粥,就讓人把東西撤下去了,至於過來的大夫,江亦瑤本就無病,又怎麼會讓他診斷?
江慕辰滿心擔憂,卻又不敢再說什麼,只得先離開,再派人去藍府一趟。
整個過程沒有人注意到白草這個小小婢女眼中的憤恨:這個女人,怎麼不乾脆餓死算了!她特意攔着雲荷去向夫人回稟這件事,就是想要這個女人餓死在房中。
回想起那日撞見這個女人和少爺爭吵的場面,白草更是氣極:她這樣的女人,憑什麼對少爺那麼放肆,她有什麼資格?!
景恆是帶着梅花一起到素行閣的,當然,還有江亦瑤點名要的飯菜。
“明明一點威懾力都沒有,還整天呲牙咧嘴,紙老虎。”景世子看着地上的梅花,說了一句。
“明明還要靠本世子養活給食物,還動不動就咬本世子,沒良心。”景世子提起梅花的後脖頸,又說一句。
“明明和本世子在一條船上,還整天兇本世子,沒個好臉色,白眼狼。”景世子抱着梅花坐在少女對面,再說一句。
“明明……”
“明明是你的世子妃嗎,唸叨起來沒完了!”少女一句話堵得世子爺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好不精彩。
梅花顯然不喜歡這個新主人,一雙山竹腳在黑色的夜行衣上踹了好幾下。
直到傍晚,藍知禮親自到了江府,江亦瑤纔出門。
少女面容清冷,瘦弱的肩膀挺直,靜靜地讓對面的人把着脈。
看着藍知禮皺的越來越緊的眉頭,藍月蓉和江慕辰都提起了心。
“除了咳血外,可還有其他不適?”
“胸悶氣短,心悸頭痛。”少女回答。
明明脈象一切正常,而且還有好轉的跡象,怎麼會有這種情況呢?藍知禮懷疑少女的話,可是那帶血的帕子卻又並非作假,哪怕是用硃砂假裝血跡,也不會持續這麼長時間的,而且還遇水不掉,這隻有可能是血跡了。
“身子虛弱,還沒有恢復好,先回去休息吧,等會我給你開點藥,記得按時喝。”
“是。”少女垂首應下,潔白優雅的天鵝頸露出來,脆弱而惹人憐惜。
等江亦瑤走了,藍月蓉才着急地問哥哥:“二哥,亦瑤她……”
藍知禮搖了搖頭:“看她的脈象並無大礙,也許是我醫術不精吧,診斷不出亦瑤有什麼病症。”
哥哥是太醫院院正,連哥哥都診斷不出,藍月蓉頓時心死如灰,面色慘白,難得在家的江曲庭也面色難看。
“舅父是說亦瑤剛纔的脈象正常?”
江慕辰的話點醒了藍知禮,“確實,或許咳血只是亦瑤有較大的心情起伏時纔會出現的症狀,不要刺激她,或許就不會再咳血了。”
聽到這裏,藍月蓉才鬆了口氣,被紅盈扶着坐下。
“今日世子可來了?”聽說昨日世子真的來了江府,藍知禮滿心焦慮。
“並沒有,想來世子爺也只是說說而已,我們這種人家,世子爺哪裏會記得。”
“那就好,世子爺身份尊貴,還是敬而遠之的好。”藍承禮鬆口氣,若是世子爺真的對亦瑤糾纏不清,那可就糟了,憑亦瑤的家世,必定是做不了正室的,可是他們也絕不允許藍家血脈的女兒爲妾,到時候恐怕就要和世子爺鬧翻了,而鬧翻了,對藍家,對江家二房都沒有半點好處。
衆人不知,他們關心的兩位主角早已結盟。
第三天,江亦瑤恢復了正常,中午江曲庭特意回府,一家四口終於圍坐在一起好好吃了頓飯。
雖說氣氛很是冷淡。
從飯桌上可以看出三人對於江亦瑤都是一種小心翼翼,百般呵護的態度,這就是江亦瑤想要的,利用他們的愧疚與寬容,一步步成爲這個江家二房的真正掌權者。
她太清楚這個世界的女子有多無能爲力,甚至對於自己的生死,婚姻都沒有說話的權力,而她絕不要這樣。
原主的父親並非毫無可取之處,起碼他只娶了藍月蓉一個妻子,連個通房都沒有,你以爲這是他有多癡情嗎?不,這是因爲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賭博喝酒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