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聞見今天也在努力佈置陣法——這個爾虞我詐的修仙世界,只有層層相套的陣法,能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暖。

    “嗯?”

    安聞見感應到有修士觸動護宗大陣,不過很輕:“客人嗎。”

    和水晴幾位百花樓修士接觸後,安聞見知道,就算自己宅着不動,還是有可能遭遇其他修士,所以早有準備。

    “不好讓客人們等太久。”

    安聞見想到,一個加速,輕快地來到大門前,看見兩個帥小夥正杵在那兒。

    “在下是安建派宗主,平安。”

    安聞見主動上前招呼道:“兩位道友怎麼稱呼?”

    “見過平安宗主!”

    浮雲快速反應,抱拳,鞠躬回禮。

    【嘖,運氣真差,一上來就碰到一宗之主!氣息居然和凡人一樣,真是優秀的斂息之法。他過來的速度比我快很多,至少是蛻凡境。再加上這護宗大陣,宗門實力應該不比我們青雲劍派差。】

    浮雲心裏飛快閃過幾個念頭,自我介紹道:“我是青雲劍派,雲劍鋒,座下大弟子,浮雲!”

    流雲反應慢一拍,但有自家師兄做榜樣,有樣學樣:“我是青雲劍派,雲劍鋒,座下五弟子,流雲!”

    “原來是青雲劍派的道友。”

    安聞見自然不知道什麼青雲劍派,果斷轉移話題:“不知兩位道友今日來我安建派,所爲何事?”

    “今天我們師兄弟二人,奉師命到附近尋找一味藥草。”

    浮雲緩緩道:“我們青雲劍派就在附近,對這一帶算熟悉。不久前我來過這裏,不過當時什麼都沒有。今天卻忽然看到貴宗,不禁心生疑惑,便冒昧前來打擾,望平安宗主見諒。”

    “原來如此。”

    安聞見友好一笑:“我們安建派確實是最近一年纔到這裏。在百花樓幾位道友幫助下,得知這一帶是無主之地,便厚着臉皮佔下。”

    解析已經充分,兩人的修爲不高,也沒有攜帶什麼危險的法器,當即控制陣法打開一道口子:“來者是客,兩位道友裏面請。我給你們簡單介紹我們安建派。”

    流雲想婉拒,不料自家師兄搶先道:“多謝平安宗主,我們就不客氣了。”

    說完,一把拉住流雲,跟安聞見往裏走。

    安聞見帶兩人簡單逛了一遍安建派,最後客氣地目送兩人離開。

    沒有送禮物。

    “聞見,”

    安小芙走過來問:“你是不是又在算計什麼?”

    “不要說得我整天算計別人一樣。”

    安聞見哭笑不得:“和百花樓之外的宗門接觸了。接下來,我們安建派的存在,應該會逐漸被周圍其他宗門知曉。不出意外,各個宗門都會派人跟我們接觸。總之,先儘可能和其他宗門維持友好關係。”

    “修士哪會都那麼平和。”

    安小芙撇嘴道:“要不是我們看起來無利可圖,就算聞見你竭力維持友好,他們也會想方設法佔你便宜。”

    “我知道。所以這一年來,我一直在強化護宗大陣。”

    安聞見轉身看向鑲嵌在斷崖內的建築主體:“竭力維持友好是爲了向其他修士表明我們友好的態度。如果有誰因此覺得我們好欺負,就在對面發難的時候,再向其他修士秀肌肉。”

    “是是,出師有名是吧,我懂。”

    安小芙乾巴巴地說。

    雖然已經比較瞭解安聞見的想法,但她終究不喜歡這麼被動。

    安聞見一臉苦笑目送安小芙去練劍,轉身繼續完善陣法。

    ……

    往後三個月,正如安聞見所想,周邊宗門,或大或小,陸續有修士上門拜訪。

    這些修士裏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安聞見盡心接待每一位前來拜訪的修士,並與之儘可能友好地交流。甚至有幾個對陣法感興趣,在拿出些許“誠意”後,安聞見也教他們幾個陣法。

    不知道是安聞見金丹期(蛻凡境)修爲起到一定威懾效果,還是安建派明面上的“財”着實太少,前來拜訪的宗門修士,全都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離開後也沒有再回來找麻煩。

    倒是有個別散修,看安聞見“稚嫩”,裝作大宗門弟子,試圖忽悠安聞見繳“保護費”。

    對這些人,安聞見直接用陣法把他們“關小黑屋”,只用幾天,就能讓這些散修痛哭流涕,直接發下天道誓言,表示再也不敢。

    三個月過後,安建派的“名聲”已然在周邊宗門傳開。

    且不論名聲是好是壞,包括幾個相對較大的宗門在內,所有宗門都對安建派有一定了解:

    人很少——算上那隻蜘蛛靈獸也才三個。

    不搶資源——整天縮在斷崖下的宗門內,會種植一些靈植和作物,明明就在凰古林內,卻從不外出尋找天材地寶。

    宗主有點憨——雖然年紀輕輕便是蛻凡境,但對其他修士幾乎不提防。宗門最重要的陣法傳承也不在意,隨便一個人請教,只需付出少許“誠意”,就能學到幾個效果不錯的陣法。

    關鍵特別窮——從未見安建派的人外出購物,整個宗門別說什麼法寶、符籙、丹藥,就連靈石都看不到一塊。以宗門標準而言,完全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唯一讓其他宗門感到疑惑的,就是安建派的護宗大陣——幾乎每天都開啓,但安建派明明沒有靈石。

    很快就有人從那個憨憨宗主口中得到答案——原來是利用大量靈植代替靈石佈陣。因爲靈植本身能吸收、恢復靈氣,所以不需要消耗靈石。

    結合安建派大量種植靈植的事實,以及部分修士實測有效,這一說法很快被所有人接受。

    按照這些修士的經驗,安建派這種人少還窮的宗門,不需要太久就會難以維繫,繼而垮掉。

    到時,周邊宗門或許會看中安聞見這位“前宗主”的實力,派人過來招攬,爭取爲自家宗門增添一位有點實力的長老。

    在那之前,安建派對周邊宗門而言,幾乎沒有價值,只有稀稀落落的修士上門“請教”陣法。

    但沒過多久,安聞見被“掏空”,沒有展現更多新陣法,便不再有修士上門。

    安建派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

    “聞見,她已經躺了九個月。”

    這天午飯時,安小芙忽然看着醫務室方向:“按理說,她的身體早就恢復,又沒有神魂方面的損傷,爲什麼就是不醒呢?”

    “或許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接受現實。”

    安聞見想起自己那天晚上解析推斷的結果:“其他損傷我能幫她治療,但心理問題我無能爲力。現在只能等,等她自己想明白,也就醒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安聞見慣例過來確認小姑娘身體狀態時,後者已經坐起來,兩眼無神,一臉麻木地望着窗外。

    “你醒啦。”

    安聞見雖然意外,語氣卻顯得平淡:“具體情況你估計不會說,我就不問了。往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邊說,邊施展術法,往牀頭放着的水杯里加水,溫的:“先喝幾口潤潤嗓子,你已經躺了九個多月,一時半會應該說不出話。”

    小姑娘木訥地轉過頭,看一眼安聞見,又轉回去,繼續望窗外。

    “你,好像誤會什麼了。”

    安聞見忽然伸手捏住小姑娘的臉,稍微用力掰開她的嘴巴,用術法將溫水直接送進去,一步到胃:“你我素不相識,你想活還是想死都與我無關。但我既然救你,就是想看你活着。你願意配合最好,如果不願意,我也不介意用點粗暴手段。”

    被安聞見捏住臉時,小姑娘眼中浮現些許不快,但很快消失,繼續一臉麻木地望着窗外。

    “你剛纔好像很不爽。”

    安聞見忽然笑了笑:“不錯,不管怎麼說,你還有正常人的反應。”

    小姑娘僵硬地轉過頭,盯着安聞見,卡殼似的:“爲,什麼,不讓,我死?”

    “我還想問你爲什麼不想活呢。”

    安聞見馬上懟一句,說完低頭思考一秒,道:“非要說個理由的話…你跟我女兒差不多大,我不想看到你一個小姑娘,還沒來得及體會世界的美好就死掉。”

    “我,不小。”

    小姑娘說:“我,已經,二、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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