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駒本來就想在妹妹面前多表現,刷存在感,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帶着他的幾個兄弟經常來作坊晃悠,充當免費打手。

    在霍駒的淫威之下,之前離開的那二十個人不敢來找麻煩,作坊裏留下來的人也十分聽話。

    而盧青,除了在家照顧母親,就待在作坊裏,帶着剩下的人把作坊整得井井有條。

    作坊走上正軌,盧青最擔心的就是鋪子了。

    鋪子裏沒生意,作坊做再多的貨也賣不出去,這樣下去,只有支出,沒有收入,棠鯉也支撐不住。

    寶青閣的名聲壞了,要招攬生意太難了,也不知道棠鯉要怎麼扭轉這個不利的形勢。

    盧青一直擔憂着,幾天後,盧青去了鋪子,令她詫異的是,寶青閣里居然有顧客!

    三三兩兩的,雖然人不多,但是顧客不斷。

    她又驚又喜,呆呆地站在門口,幾乎懷疑自己在做夢。等客人走後,她才走到棠鯉面前,看着棠鯉:“棠棠,你怎麼做到的?”

    棠鯉坐在櫃檯後面,老神在在地算着帳。兩個寶寶則跟在她的身邊,坐在小靠椅上,一人拿着一本小人書看着,十分乖巧。

    棠鯉擡頭看了盧青一眼:“花錢僱的。”

    “花錢僱的?”盧青很震驚。

    震驚過後,就是失落。

    剛剛白高興了,寶青閣果然沒有生意。

    她又覺得好奇,請人來買東西,這不是掙錢,這是虧錢啊。做生意,咋還往虧錢了走呢?

    她心裏這樣想着,就問了出來。

    棠鯉笑着解釋道:“這是一種銷售手段,人都有從衆心裏,店裏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路人看着就覺得這店裏賣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自然沒興趣。店裏有人,路人就會好奇,也進來逛逛,這樣就會有真顧客進來了。”

    盧青震驚了,居然還有這樣的賣貨手段嗎?

    但是仔細想想,又很有道理。

    她平時也是這樣,那種人少的店,自然就覺得店裏的東西不好!

    這種情況很多人都遇到,但是真用在生意上,棠鯉還是第一人!

    盧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眼中滿是崇拜。

    “棠棠,我覺得你好厲害啊,要是我能有你這麼厲害就好了。”

    有這麼厲害,她就不會辜負爹爹的期待了。

    棠鯉笑着道:“以後會的。”

    盧青抱住了棠鯉的手臂,語氣親暱:“你就知道哄我開心。”

    棠鯉和盧青的年齡差不多,盧青稍微大一些,但是棠鯉更有主意,所以棠鯉像個姐姐,盧青像個妹妹。

    兩人說話聲被客人打斷了。

    有一位客人要了十幾盒胭脂。

    “阿青,給這位客人講講每盒胭脂適合的膚色吧。”

    盧青立即給那位客人細心地講解起來。

    等到那客人走了,盧青忍不住道:“棠棠,你這請來的客人咋跟真的似的?還真買了東西。這些銀子是你事先給的吧?拿走的胭脂她待會兒再還回來?”

    “這位是真客人,今天入賬八兩。”棠鯉道。

    盧青又震驚了,剛居然是真客人,寶青閣居然入賬了!

    接下來的幾天,盧青總要過來問問,陸續都有入賬,最高的那一天居然有十五兩!

    寶青閣終於開張了!

    盧青喜不自禁,指揮着作坊的人開工!

    ……

    棠鯉又要看鋪子,又要照顧兩個寶寶,現在就面臨一個問題,就是忙。

    就在她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衛擎帶了兩個人回來。

    一老一少,老的婦人三十五歲左右,很瘦弱,手上滿是粗繭,有些畏縮。少的是十四五歲的少年,瘦得皮包骨,但是眼睛滴溜溜的,看起來很機靈。

    “夫人,我叫常路,您有啥事,不管是體力活,還是跑腿的活,都可以叫我幹!”常路很活潑。

    “夫人,我叫趙秀娥……我會燒飯洗衣帶孩子……”趙秀娥低聲道。

    棠鯉看向衛擎,男人那野性帥氣的臉上咧開一個笑:“媳婦兒,他倆很能幹的,以後幫襯着你,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看到媳婦兒連軸轉,他都心疼死了。

    他想着要找幾個下人幫襯着,但是要找踏實可靠會幹活的,所以物色了好幾天。

    衛擎這事確實辦得好,好到棠鯉心坎去了。

    棠鯉早就想僱傭一些下人了,但是一直忙着沒去看,沒想到她男人就把問題解決了。

    棠鯉相信她男人看人的眼神,選的人不會錯。

    “趙嬸……”棠鯉看向趙秀娥,“我以後就叫你趙嬸吧。趙嬸,常路,你們跟我來。”

    趙秀娥和常路連忙跟在她的身後。

    棠鯉指了側面兩個的房間:“你們倆就住這兩間房,待會兒讓衛擎添兩張牀,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他。”

    常路有些受寵若驚:“我和趙嬸一人一間?”

    常路之前也在有錢人家做下人,都是七八個人擠一間通鋪的!

    “夫人,那個,沒牀我也行的,稻草鋪一下就可以了。”趙秀娥低聲道。她不渴求太多,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夠了。

    “牀還是要的,睡得好纔有精力幹活。”棠鯉笑着道,“你們倆安頓一下,待會兒一起喫飯。”

    趙秀娥和常路都鬆了一口氣,剛剛來的路上,他們一直忐忑不安,怕主人家的脾性不好……現在看來,主家很好。

    棠鯉回了正屋,衛擎就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屋。

    衛擎從懷裏取出兩張紙,遞給棠鯉,棠鯉接過。

    “賣身契,死契?”棠鯉有些驚訝。

    無論是棠鯉的錦鯉族,還是城裏的人類社會,都講究人人平等。但是,這個時代不一樣,人也可以像商品一樣買賣。

    棠鯉當然沒天真到和時代對抗,在這個時代鼓吹平等,可能不僅不能幫人,說不定還會害了他們,所以只能入鄉隨俗。

    買下人分爲活契和死契。

    活契下人可以贖身,而死契則不能贖身,就是主人家的私有財產,即使生了孩子,也是主人家的奴僕。

    “對,死契對主人家忠心,更盡心盡力地爲主人辦事,不用防着他們有什麼歪心思。而且,他們也是願意的。”

    “趙嬸的丈夫娶了新妻,丈夫和孩子都不要她,她一個人無家可歸。她的要求很低,只要給口飯喫,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行了。”

    “常路原本在縣裏做活,他爹病了很久,他掙得錢都給他爹看病了,他爹去世了,他沒錢葬父,便賣身葬父,是個孝順的。”

    衛擎還有很多沒說,被男人趕出家的女人連牲畜都不如,趙秀娥被趕出來後,大多數時候都是住在破廟裏,有活的時候每天能喫倆饅頭,沒活幹的時候,就啃着野菜、喝着水溝裏的水充飢。常路的賣身路同樣不順利,他偷偷跑回來看他爹,回去的時候被主人家打了一頓,趕了出來,他太瘦了,又是個男人,看着就沒什麼力氣,想要賣身,根本沒有人要他。

    對於他們來說,能有人買他們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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