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擎沒說話,眼神冷冷地掃了那侍衛一眼。
那強大的威壓,令那侍衛背後泛起一股寒意,腿忍不住抖了一下,心想,這位大周的攝政王,果然不凡。
衛擎往那侍衛的身後掃去,就看到烏泱泱的一羣人,明顯是有備而來。
他們要硬闖,是硬闖不出去的。
“我已經不是攝政王了。”衛擎漫不經心道。
“主人請攝政王和攝政王妃過府一趟。”那人跟復讀機似的,繼續道。
實際上,他的腿發抖得越來越厲害了,完全在強撐。
突然,衛擎笑了,笑得如沐春風,彷彿和剛那冷着臉滿身威壓的,不是一個人一般。
“那好吧,既然盛情相邀,我就卻之不恭了。”
那侍衛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嚇死他了。
馬車調轉車頭,朝着原路返回。
衛擎坐回了位置上,和棠鯉對視了一眼。
“既來之則安之。”
“嗯,靜觀其變。”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冷靜,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先。
馬車七拐八繞,糖寶掀開窗戶的簾子,往外看去。
她的眼眸澄淨,看似在看路邊的風景,其實將路線全都記下來了。
許久後,馬車停在一個大宅院前。
一家人從馬車上下來,還有翠紅、翠綠等一衆人,一共有十來人。
幾百人跟隨着他們,烏泱泱的一片。
“你們主人就住在裏面?”衛擎問那侍衛統領。
“這是主人給您和王妃安排的住處。待會兒,主人會派馬車來接您。”侍衛統領道。
說是住處,其實就是囚籠,要將他們囚禁在這裏吧。
衛擎其實也多少能猜測到他口中的主人是誰。
能使喚皇宮侍衛的,想來便只有……
這是人家的地盤,若是硬來,插翅難飛,只能隨機應變了。
衛擎點了點頭,牽着棠鯉的手,走進了這宅院。
糖寶帶着沐寶緊隨其後。
再就是衛凝和杜夜、十四,還有翠紅、翠綠一衆人。
這是個二進的宅院,裏面的院子有十幾間房。
衛擎挑選了主臥,自己和他媳婦兒住。
糖寶黏着衛凝,後面還跟着個小沐寶。
糖寶回頭看了小沐寶一眼:“弟弟,你自己一個房間,你是男子漢了。”
裝傻想跟着姐姐的小沐寶,被拆穿,只能轉而抓住了十四。
“十四叔叔,你陪我睡吧?”
誰能拒絕小萌寶呢?
十四乖乖地跟着他去了。
杜夜一個房間,翠紅和翠綠幾個人分開兩間房。
一行人暫時安頓下來。
不一會兒,就有馬車來,將衛擎和棠鯉接走了。
衛凝站在院子門口,看着她爹孃離開,眉頭微微皺着,臉上滿是擔憂。
衛凝轉頭看向身邊站着的男人:“師父,你說是誰要見爹孃?”
“楚皇帝。”杜夜道,“剛剛那些侍衛,是皇帝的親衛。”
衛凝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要不是爲了我,爹孃就不會落入險境。”衛凝有些愧疚。
都怪她失去記憶,跑來了楚京城,導致她的家人也落入了危險之中。
衛凝又被他說的不太好意思了。
自從這次她師父找到她後,真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也不懟她,也不揪着她練劍,老是說這種肉麻煽情的話。
但是,這樣的師父真的好溫柔啊。
“師父,你的頭髮……”衛凝看着她師父頭頂的零星白髮,就覺得心疼。
“好看嗎?你娘說我這頭髮很……”杜夜想着棠鯉的那個詞,“潮。她說她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很多人還刻意染成師父這樣的。”
衛凝知道師父這樣說,是爲了不讓她愧疚,心裏酸酸的。
“嗯,很好看,師父怎樣都好看。”
卻將杜夜的耳朵給誇紅了。
衛擎和棠鯉走出宅院的時候,就發現四周被重兵圍住了,還真是插翅難飛。
兩人乘上馬車,馬車走的都是僻靜的街市,繞了許久,果然繞到了皇宮。
只是,他們走的不是正門,而是偏門。
最終,停在一座宮殿前。
衛擎和棠鯉下來,被人引着進了那宮殿。
他們進了殿中,裏面無人,空蕩蕩的,這種環境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安。
衛擎內心強大,很冷靜,棠鯉也是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也沒什麼感覺。
夫妻倆找了個位置坐下,觀察着四周。
等了一會兒,纔有人進來。
來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皇袍,國字臉,鷹鉤鼻,很有野心的模樣。
這一位,想來便是那殺死親侄子、自己登基的楚帝。
棠鯉看着他,從面相上看,就能看出野心。
所以,這些年,楚頻繁發起戰爭,想必也不只是丞相和將軍主戰,恐怕真正的原因,還是這位楚帝。
可惜能力跟不上野心,最後就成了窮兵黷武,落得眼前這個下場。
楚帝看着衛擎和棠鯉,頓時露出一個笑,很自來熟地走上來,拍了拍衛擎的肩膀。
“朕與攝政王神交許久,今日一見,果然覺得無比熟悉和親近啊!”
衛擎皮笑肉不笑道:“陛下,你這消息也太滯後了,我早就不是大周的攝政王了。”
“不管怎樣,你就是朕心裏的攝政王,大周那毛頭小子還不是靠着攝政王,才坐穩皇帝的位置嗎?”
“我朝皇帝仁厚禮賢,對我委以重任,我不過做了自己該做的事而已。”
棠鯉算是看明白了,這楚帝想挑撥她相公和趙景煊的關係呢。
都被她相公四兩撥千斤,給撥回去了。
她相公一直強調,自己已經不是攝政王,就是一平頭百姓,楚帝拘着他也沒什麼用。
但是,楚帝自覺逮到了一條大魚,總想從她相公身上撈到一點好處,不捨得這樣就放過他們。
這一番脣槍舌戰的結果就是,楚帝什麼好處都沒撈到,要將他們繼續軟禁在宅院中。
楚帝還要設宴,親自款待他們夫妻倆。
大周的前攝政王,跑去參加楚的宮宴,這要是傳回大周,肯定會引起皇帝和臣民的猜疑。
棠鯉覺得,這楚帝實在有些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