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當林可染拎着禮物跟在萬清猗身後走進鑄投商貿監察部總監辦公室的時候,卻看見小丫頭正在艱難地與造反的眼皮子作鬥爭。

    看了看手錶上12:37的指針,又看了看對方手上已經掉了一隻的筷子,最後落在小丫頭越發有女人味的妖媚臉蛋上,不知怎的,林可染有種想笑的衝動——無他,眼前的這位尤物臉上掛着淺淺的黑眼圈,配上嘴角不小心流出來的晶瑩口水,像極了一隻正在跟睡魔作鬥爭的大熊貓。

    察覺到有人進來,小丫頭下意識地襟危正座,然後吸溜一聲把口水吸回去,短短一秒鐘不到,就恢復到了往日那個充滿親和力的老闆娘的樣子;只不過鏡框後那依舊有些散亂的瞳孔,正在清晰地告訴別人……這貨依舊還在發夢憧,神志依舊還未清醒。

    見到小丫頭這副熟練到令人心疼的應激反應,萬清猗沒好氣地把她手上只剩下一根的筷子取了下來,埋怨道:“撐不住就趕緊回家休息啊,實在不行,把門關上,躺沙發上睡一會也成啊!”

    稍微回過神來的小丫頭訕訕笑道:“不成的,各部門現在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一會溫老要過來跟我探討公司下一步在雙慶的投資和介入模式,我要是不在的話,就太失禮了!”

    同樣一臉疲色的萬清猗一邊把小丫頭的飯盒蓋上,一邊恨恨地說道:“也不知道老嚴他們發了什麼瘋,現在什麼狗屁倒竈的破事都非要拉上你,你瞧瞧你,現在都累成什麼樣子了!——你一會盡管回家補覺就是,我看他敢蹦出個屁來不,到底他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

    “還有楊鑄也是的,他自家女人現在忙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拍拍屁股出去晃盪一圈還盡給公司往死裏造事!這是打算要把你累死才心甘!”

    “不過……既然溫老要過來,你的確不好現在就回去,人家忙了好幾天纔拿出方案來,你不在的話,的確有些失禮!”

    自打鑄投商貿在楊鑄的指示下,破天荒地給這位老人辦了場高規格的歡迎會那一分鐘開始,萬清猗就知道溫老在楊鑄心目中的地位,因此竟然是半點怨言都不敢講,只是有些發愁一會自家青措妹妹該怎麼處理——她很懷疑,以小丫頭現在的精神狀態,到時候會不會跟溫老聊着聊着就直接睡着了。

    而小丫頭也很有些愁眉苦臉:“雖然有些累,但嚴伯伯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再加上公司現在處於轉型期,楊鑄不在的時候,許多事情沒有經過我手的話,下面各部門的確很容易心裏不踏實……沒事,累就累一點吧,反正只需要再撐個一兩個月就好了。”

    “至於溫老那邊待會兒要過來……要不這樣,清漪姐,一會你跟我一起?”

    聽到小丫頭這麼建議,萬清猗有些猶豫。

    雖然出於不同心理,但她其實跟嚴主任一樣,也是想把小丫頭的位置架起來的;既然溫老在楊鑄心目中有與衆不同的重要地位,那麼她其實是很不想喧賓奪主的——以她對小丫頭的認知,以及對自己行事風格的瞭解,萬清猗很懷疑,到時候會不會談着談着,自己就變成了主角,從而讓小丫頭失分不小。

    但是看着自家青措妹妹的狀態,她卻又委實狠不下心來拒絕;據她所知,這丫頭已經超過大半個月睡眠時間不足4小時了,再這樣下去,一會兒鐵定出問題!

    心中盤算了好一會,萬清猗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心中卻把楊鑄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倒是在外面玩的瀟灑,卻把自家兩個女人留在公司累死累活的,等你回來後,看我怎麼跟你算賬!

    小丫頭見到萬清猗答應了,頓時大大舒了一口氣,親暱地摟住她的胳膊:“清漪姐,待會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林可染看着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心裏說不出來的古怪……如果有一天,這位尤物正宮知道最親近的清漪姐姐竟然是自家男人的外室,不知道到時候會是怎樣的一副情景?

    見到小丫頭已經徹底清醒過來,林可染強自掐滅腦海中的那一出倫理大劇,然後遞過手中的盒子,誠心誠意地說道:“司馬總監,前幾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由於早就知道對方跟自家清漪姐的閨蜜關係,小丫頭也沒有客套,順手接過了盒子隨意地放在了茶几上:“林主管,你這就太見外了,希望集團跟鑄投商貿是戰略合作伙伴關係,大家又都是從汽水廠出來的,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人受委屈吧!”

    “對了,現在你們那邊是什麼情況,還有人在一旁使絆子麼?”

    林可染有些感嘆地笑了笑:“前天,省裏和市裏的領導小組一前一後地跑我們希望集團來視察了,還很是抽了些時間表彰和肯定了下我父親這兩年做出來的貢獻;”

    “所以嘛……這兩天集團內部的風向大變,沒有人再挑三揀四了,楊進董事長和民生事業部的那兩個老總,更是找了個理由下基層考察去了。”

    說到這,林可染有些心緒複雜地看了看眼前這位自己曾經的下屬,微微一躬身:“司馬總監,我聽清漪說了,爲了我們希望集團的這攤子事情,你甚至讓出了偌大的代價給省裏,這才使得上面堅定不移地站在我父親這一邊,這一次……實在給你添麻煩了!”

    小丫頭不以爲意地擺擺手:“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這是我們應盡的義務……不然的話,戰略合作伙伴這幾個字,份量也未免太輕了些。”

    話雖如此,小丫頭卻清楚,如果放在一年前,自己大抵是不會如此出手相幫的;但自從去年年底後,自家男人在一些事情上的態度大變,很有些經營自己勢力意圖;

    因此,不管是出於穩固基本盤的需要,還是基於“千金買骨”的意圖,希望集團這一次的事情無論如何也需要出手相幫。

    更何況……

    楊鑄本來就沒打算把所有好處全部丟給粵省黑土地製藥集團,在他的計劃裏,部分西藥產品本身就是計劃預留給齊魯省內的製藥企業的——其實倒也不是說楊鑄有多濃重的鄉土情節,而是他深知,企業之間不管有再緊密的聯繫,但畢竟實力纔是一切存在的基礎,傾盡自己的資源地把黑土地製藥餵養成一個實力超過自己的龐然大物,委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至於說爲什麼忽然會跨行到生物製藥領域……

    原因很簡單啊,鑄投商貿的基因實驗室可是楊鑄心目中堪稱戰略級別的項目,隨着那邊的人員規模不斷擴大、研究方向陸陸續續地開始有了突破,你總歸給那些研究結果找一個可以用武之地,這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良性循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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