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
他已經撕掉了易容的麪皮,換上了二房公子的綢緞衣服。
吩咐下人燒些熱水,準備沐浴。
這一身火鍋氣味,給玉丫頭聞到了,肯定又得怪自己偷跑出去不帶她玩。
片刻後。
“三天的時間,足夠再換一次血了。”
熱氣騰騰的浴桶裏,陸沉兩隻手搭在邊上,整個人浸泡進去。
比起尋常的武者,自己換血的效率只會更快。
畢竟。
有着燕天都、燕明誠這兩個勤勤懇懇的三境武者。
在他的身後默默耕耘付出。
其苦修而來的精純精氣。
勝過無數的壯骨丸、精元丹。
“四次換血,足夠發揮出所會武功的威力了。”
陸沉閉目養神。
他不止把《種玉功》第二層結鼎篇練成了。
而且,還嘗試着將體內的陰陽二勁,轉化成《道胎種魔大法》裏的陰陽二氣。
前者是用百損丹刺激血肉,催發潛能所產生的勁氣。
握拳出掌,蘊含一剛一柔兩重力道,威力不俗。
後者則是化用人體男女的至陽、至陰之氣。
有滋養肉身,開發七竅的妙用。
只要練到第三層結成魔種,一舉一動自帶邪性。
有勾動七情,引動六慾之異力。
輕而易舉就能令人沉迷,不可自拔。
等同於修煉了精神攻伐之術。
極爲難纏。
“兩相比較之下,《種玉功》是速成的武功,主要提升五感,增加精神屬性,視萬物爲波動,感知一切。”
“缺陷是過程極爲艱難,需要付出極大地代價,且最多隻能抵達武道五重天。”
“《道胎種魔大法》則更爲全面,增幅效果更好,未來成就也更高。”
“除了加強了感知能力,個人魅力,更徹底地開發肉身、精神,從而做到以身合道,以心馭魔。”
“缺點在於條件太苛刻,一個人無法完成,需要上乘的‘鼎爐’作爲輔助。”
“而且風險極高。《種玉功》練不成,充其量走火入魔,至少還有得救。”
“《道胎種魔大法》練不成,就是身死道消,形神俱滅的下場。”
陸沉記得很清楚,羽清玄交給自己的那枚翠綠玉簡裏,開篇就是《道心種魔大法》的總綱要。
裏面詳細寫了各個層次。
所能得到的各種蛻變。
“無怪乎能被稱爲‘寶典’。同樣的武道境界,參悟絕學很難勝過神功、寶典,隨着境界的突破,逐漸會拉開差距。”
“因爲品階越高的武功,提升屬性越全面,增幅效果越強大。”
陸沉總結道。
對於此方天地的“武功”、“武道”。
他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樣說來,羽清玄她修煉了至少兩門寶典級武功,所得蛻變衆多,修爲深不可測。”
“萬壘關之前,言師落敗只能說是魔漲道消,難以避免。”
“由此可見,羽清玄內心其實很自負,喜歡行險。”
“爲了再進一步,絲毫不懼走火入魔。”
“正好,《道胎種魔大法》以人心作藥引,慾望層出不窮,最容易引動魔念!且看誰都能鬥贏這一局!”
陸沉全身浸在熱水,思緒卻飛散開來。
……
……
翌日。
外城的老鼠巷。
這裏聚集了不少人。
多是看熱鬧的圍觀者。
巷子裏面有一老一少兩個捕快。
老的那個,其實也談不上年紀很大,約莫四十許。
更準確點說,應該是正當壯年。
只是他頭髮花白,生得老相。
若非身材高大,雙目銳利,還真像個古稀之年的長者。
“鐵捕頭,死了三十九人,殘了二十五人,還有兩個被嚇瘋了,說話前後顛倒,胡言亂語,沒什麼用。”
年輕的捕快按着腰刀,把現場的情況說給頭兒。
華榮府衙門有三班捕快,皁班值堂役,快班司緝捕,壯班做力差。
他就是快班,專管城中盜匪,偷雞摸狗,殺人搶劫這些事兒。
“死傷衆多,算是幾年難得一見的大案了。”
鐵捕頭走進對門的一間鋪子,裏面桌子、凳子翻倒破碎,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混亂打鬥。
“過了一天才報案,看來碼頭幫和武館也沒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也是,一幫下三濫能做成什麼事。”
“小徐,問清楚了嗎?是尋仇殺人,還是其他的路子?”
鬚髮皆白的鐵捕頭掃視一圈,彎腰檢查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年輕的徐捕快跟在後頭,詳細說道:
“死者叫宋吉,綽號‘矮腳虎’,是永清河碼頭的一個頭目,平日裏幫怒海幫做點小活。”
“他私底下糾結了一幫同鄉兄弟,在老鼠巷橫行霸道,和威福武館的弟子一起共分這塊地盤。”
“這廝欺男霸女,與人結仇不少,但又因爲是出了名的欺軟怕硬,混江湖的狠角色絕不敢惹,所以一直以來也沒出過什麼事。”
“據幾個活口說,兇手是個十三四歲的小煞星,拿了一錠金子進門坐下,然後……就這樣了。”
鐵捕頭望着胸口塌陷,雙眼暴突的屍體,眼裏透出一抹驚色:
“十三四歲……若真是如此,這件案子咱們就別追查下去。”
“照老規矩,江湖仇殺,死於非命,寫份公文呈上去。再讓碼頭那邊發點錢,把人安葬就行了。”
年輕的陳捕快皺起了眉頭:
“這麼草率,上頭不會怪罪?”
鐵捕頭站起身,擦了擦手走出鋪子:
“大人巴不得少惹麻煩呢。你看清矮腳虎的傷勢沒有?”
“被人一拳錘中胸口,氣力之大,把他內裏的筋骨砸了個粉碎,連脊柱大龍都給打成三截。”
“雙眼充血,暴突而出,估摸着落地就死了,當場氣絕,神仙都救不活的那種。”
“很兇猛的一拳!但最關鍵的一點,是那人只發力,沒有運勁。”
“否則,深厚的勁力打入血肉,摧殘筋骨,會在矮腳虎的胸口上應該留下一記烏黑的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