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爵幾乎是用喊的說出這句話的。
他雙眸猩紅,全身散發着肅殺的戾氣,宛若被一團黑氣籠罩,叫人根本不敢直視。
郵輪那邊。
慕夏苦笑一聲,看着只剩八秒的倒計時說:“夜司爵,認識你,是我這次回國最大的幸運。我其實……挺喜歡你這個人的。如果我還能活着,我們也許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
夜司爵大喊:“慕夏!別!不要!”
他恨透了自己,恨自己爲什麼要去接近慕夏,把危險帶給她。
他恨自己沒用。
他恨自己爲什麼要在這時候來國外。
慕夏深吸了一口氣,把刀口抵在折成兩折的黑線中間,手腕剛要用力,只聽電話那頭的夜司爵大喊:“慕夏!別剪黑線!剪白線!”
慕夏手一頓,遲疑着問:“怎麼了?”
“那傢伙是個極度自我壓抑的變態,他的腦回路可能跟正常人不一樣。如果你真要賭……就剪白線!”
慕夏手心一緊,鬆開黑線朝白線割去……
此時倒計時顯示只剩兩秒。
她閉上了眼睛,心裏喊了聲“媽媽”,隨手手上一個用力——
“啪”一聲,白線割斷了。
下一瞬,只聽倒計時發出長長的“滴——”一聲。
慕夏用力地低下了頭,這是面對死亡時,下意識的動作。
而夜司爵那邊也沒了聲音——他不敢發出聲音。
艙房內安靜到落針可聞。
“嘀嗒、嘀嗒……”
在極度安靜的艙房內,時鐘擺動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慕夏聽到了時鐘擺動的聲音,兩下聲音,代表着……過了兩秒。
炸彈……被她成功拆掉了!!
她賭對了!!!
好幾秒,慕夏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激動地拿着手機說:“夜司爵!我還活着!夜司爵!你在嗎?”
然而電話那頭卻是無人迴應。
西半球的某棟高樓裏。
幾秒前,夜司爵把手機放在窗臺上,他強迫自己別開眼睛,然後點燃了一支菸,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不敢去看手機。
慕夏說如果她自己逃走,她會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但如果慕夏死了,他又何嘗不是一輩子活在愧疚裏呢?
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自己不認識慕夏,這樣就不會讓她面臨這些。
沒幾秒,煙就被他抽了大半根。
煙霧繚繞中,夜司爵終於鼓起勇氣再次看向手機——
只見屏幕大刺刺地顯示三個字:“通話中。”
夜司爵心裏頓時快起來,漆黑的雙眸也終於出現了一抹光芒。
他忙不迭地地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只聽那頭傳來慕夏疑惑的聲音:“你人呢?怎麼沒聲音了?”
夜司爵忍不住笑出聲來。
慕夏還活着!
她還活着!
“哈……”夜司爵一個八尺男兒,這一刻笑得像個傻子。
他抿緊了脣,用鼻子吸了口氣,開口道:“慕夏……”
“我在呢。”慕夏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但無力中透着喜悅:“我沒死!我們賭對了!居然真的是白色!那傢伙真不是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