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夫君稱王,這家裏的規矩會不會多起來,到時候大家之間彼此還能相處的這麼融洽開心嗎?
聽說皇宮裏的妃子之間互相都是勾心鬥角,爲了爭寵各種惡毒的手段都會使出來。以後隨着夫君的基業越來越大,會不會也出現那樣的情況呢?
姜寒酥忽然有點患得患失起來,原本的好心情也有點低落下來。
于成龍和戴文勝李志遠在同一條船上。
他一身布衣,站在欄杆上望着旁邊不遠處護航的炮艦出神。
李志遠走過來站在他旁邊道:“於先生,這湘江兩岸的山嶺雖然不似長江黃河兩岸那般險峻,但是卻也自有一番幽深連綿的味道。”
于成龍聞言回頭見禮道:“老朽見過李知府。李知府這話裏似有深意啊。”
李志遠謙虛道:“於先生叫我名字即可。於先生是海內名臣,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天下矚目,我這無名之輩可不敢在先生面前以官職自居。我家主公起事不久,根基尚淺,麾下人才缺乏,才讓我暫行署理政務,他日若有如先生這般大才願意爲我家主公排憂解難,我自然是要退位讓賢的。”
于成龍聽出來了,眼前這位年輕的李知府是在替沈墨招攬自己。
他慚愧一笑道:“李知府過於自謙了。老朽如今只是沈總鎮的手下敗將,而且如今還是俘虜之身。沈總鎮仁義寬厚,不僅不殺我,還請來郎中爲我診治,又允我四處查訪,對我這將死之人實在算的上仁至義盡。我于成龍雖然老邁,但是並非不知好歹之人。此番前去衡陽,自然是要給沈總鎮一個交代的。”
李志遠聽懂了他的意思,點頭道:“於先生深明大義,既然知道我家主公拳拳愛護之心,想必肯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于成龍點點頭,然後又指着那不遠處的炮艦問道:“李知府,這等炮艦老朽也只是在福建爲官之時偶爾見過一次琉球的鄭氏水師擁有,並未在內河之中見過。卻不知道沈總鎮從何處得來的?”
李志遠微笑道:“此事事關我軍機密,恕我不能直言相告。於先生待見到我家主公之後,可另行詢問。”
于成龍見狀,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唐突了,感慨道:“是老朽糊塗了,讓李知府爲難了。”
李志遠笑笑,也不多說什麼,拱了拱手,回了二樓的船艙。
戴文勝盤腿坐在艙中,面前小几上擺着一壺酒,兩隻酒杯,一盤花生米,正一口酒就一顆花生米,好不愜意。
擡頭看見李志遠,笑着問道:“怎樣?老於頭有沒有漏口風?”
李志遠盤腿坐在他對面,也拈起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裏,嚼吧兩下後說道:“我感覺他應該是心中還有些疑慮,所以還有些猶豫不決。”
李志遠恍然道:“你是說于成龍的顧慮就是他的家人?康麻子既然這次能派人來殺他,那肯定也不會放過他的家人的。如果他的家人落在康麻子的手中,那豈不是可以用來要挾于成龍了?”
戴文勝點頭笑道:“正是這個道理。”
李志遠皺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該如何是好?于成龍是陝西人,相隔數千里路。咱們就算現在派人去搬運他的家人,也來不及了啊。”
李志遠作爲沈墨的嫡系,雖然忠心耿耿,但是卻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沈墨要想得天下,必然需要更多的人才來輔佐。
自己的水平一個知府勉強還可以勝任,但是隨着以後地盤越來越大,再讓自己擔任文官之首就是勉爲其難了。
于成龍這種人,有操守,有能力,更重要的是還有家國情懷,若是能夠投效過來,就算讓他立刻退位讓賢他都是心甘情願的。
所以聽到于成龍有可能會因爲家人被清廷所獲而沒法爲沈墨所用的時候,他是真的着急了。
看着李志遠着急的樣子,戴文勝給兩人面前的空酒杯都斟滿酒,然後露出了神祕的微笑。
李志遠一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湊過來問道:“老戴,你是不是早已經派人去接于成龍的家人了?”
戴文勝點頭笑道:“你老李還不是太笨。”
李志遠顧不上他埋汰自己,一臉驚喜地追問道:“什麼時候去的?來得及嗎?”
戴文勝道:“早在永州之戰結束的時候,老於頭剛被咱們俘虜,就派人去了。而且這件事還是主公親自吩咐的。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李志遠瞪大眼睛嘆道:“主公果然思慮深遠,我等不及也。若是能順利帶回于成龍的家人,想必他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戴文勝點頭深以爲然,兩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船隊沿着湘江順流而下,很快就到了衡陽城外。遠遠地看着雄偉高大的衡陽城,船上的衆人只覺得心情一下子開闊明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