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二家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看到這一小隊蕩寇軍果然軍容嚴整,彪悍肅殺,但是卻真的如傳言之中軍紀嚴明,不會隨意害民擾民之後,他們原本忐忑的心情也安定了下來,認真地開始履行他們的職責。
而且聽說後續還會有軍隊過來駐防之後,他們做事就更加勤勉用心了。
不過有人卻擔心地對帶隊的軍官說道:“鄒家和仇家兩家的家主帶着他們的家人都跑了,這兩家都頗有背景,極有可能會引來清兵攻打,貴軍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帶隊的軍官是一名連長,問清楚了那兩家何時逃跑之後,輕鬆笑道:“不用擔心,說不定此時那兩家已經成爲了我軍的俘虜。”
與此同時,朱熙站在一艘作爲旗艦的大船前甲板上正對着下面的幾艘小船上的士兵吩咐道:“把那些人都撈上來。”
大船周圍有幾艘小艇正在向着不遠處的一艘傾翻的船隻快速行駛過去。
那艘船的旁邊的水裏正有七八個人影正在水裏載沉載浮,大喊救命。
這艘傾翻的船隻正是仇家的那艘船。
他們跟鄒家家主一樣,本以爲蕩寇軍是奔着龍泉縣城去的,自己跑得快,肯定是追不上的。
所以趕路的時候就優哉遊哉的。
再加上這些有錢人的船隻打造的時候側重於舒適平穩,速度上並不快。
所以在發現了後面出現了大量的打着蕩寇軍旗幟的船隊時,瞬間魂飛魄散,想要加速行駛以拉開距離。
但是這一慌張,不僅沒有拉開距離,反而因爲慌亂之下船隻撞到了水面下一處暗礁而直接翻船了,船上的人全部掉入了江中。
正好此時蕩寇軍船隊趕到,朱熙看見了就命令人去將這些人給撈了上來。
還好拯救及時,仇家船上的八個人全部給救了上來,就連那艘船也被蕩寇軍給打撈了起來。
看着這一羣人身上穿着的綢緞衣裳,朱熙大概也能猜出他們的身份,於是讓人直接審問。
仇承保看到船上的旗幟就知道自己遇到了蕩寇軍,心中暗暗叫苦。
這夥賊軍不是去打龍泉縣城了嗎,爲什麼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他有心隱瞞真實身份,說自己只是一個前往廬陵行商的商人,還編了一個假名字。
可是朱熙多聰明啊,讓人將仇家的這八個人分開審問。
他們八個根本就沒有機會串聯口徑,所以很快就露餡了。
朱熙讓人將仇家家主仇承保帶過來,看着如落湯雞一樣的仇承保,朱熙笑眯眯地一邊擦着手中的腰刀,一邊問道:“仇老爺,你看我這把刀怎樣?”
仇承保心中一驚,知道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心中叫苦,心驚膽戰地擠出一絲笑容道:“將軍這把刀鋒芒畢露,自然是把好刀。”
仇承保雖然一向自詡心狠手毒膽子大,但是感受着脖子上的絲絲涼意,什麼膽氣都沒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帶着哭腔道:“將軍饒命,老朽一時糊塗啊。將軍只要饒我性命,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朱熙輕哼一聲,收回腰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這些鄉紳地主,平時一個個看着牛逼哄哄,但其實一個比一個惜命,只要刀架在脖子上,比誰都怕死。
嚇唬他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仇承保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並且本着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的心思,將鄒家的船在前面的消息也主動說了出來。
朱熙聽到鄒家竟然還有江西巡撫陶文心的這一層關係,覺得這個事情說不定有用,於是下令讓先頭船隊加速前行,攔截鄒家的船隊。
命令傳下去沒有多久,就傳回消息說是鄒家的船被截聽並且被俘虜了。
不多時,鄒家家主鄒世吉和其家人共十幾口子都被押上了朱熙的旗艦。
鄒世吉雖然心中也怕的要是,但是表現的比仇承保更硬氣一些,在朱熙問他的身份的時候咬着牙死活不說。
但是架不住有仇承保這個二五仔啊,直接被朱熙叫出來指認。
鄒世吉一看到仇承保,臉色一白,立刻知道什麼都藏不住了,只好痛痛快快地全說了。
朱熙重點問起了鄒家和清廷江西巡撫陶文心的關係。
原來這陶文心出身貧寒,在沒有出仕之前,受過鄒家的資助。
在出仕之後,鄒家也經常出資幫助他上下打點,拓展人脈。
按照鄒世吉的說法,這陶文心能做到江西巡撫的位置上,跟他們鄒家的資助脫不開關係。
所以陶文心對鄒家一直都很照顧,鄒家也因此成了吉安府最有錢的家族之一。
朱熙聽完,沉吟了片刻後又問道:“那這位陶巡撫如今在哪裏?”
他本以爲巡撫自然應該在江西的首府南昌城裏,也不過隨口一問而已。
沒想着能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來。
沒想到鄒世吉聽到後略微猶豫了一下後道:“陶巡撫如今就在廬陵城城中,是來巡視吉安府的院試的。”
朱熙愣了一下,頓時大喜。
沒想到路上隨便抓個人能獲得這麼有價值的情報,簡直是意外之喜。
在確定了消息確鑿之後,朱熙立刻下令船隊加速前進,直奔廬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