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劇本里沒有這麼一出啊!
被高廷煥這麼一跪,原本喧鬧的廳中一下子安靜下來,衆人都看了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陶文心定了定神,板着臉道:“高知府,你先起來。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去再說,可別讓在場的諸位賢達看笑話。”
高廷煥此時根本顧不上別的了,命都快要沒了,還管什麼笑話不笑話的,依舊跪在地上哭喊道:“撫臺大人,下官真的沒有勾結反賊啊!撫臺大人若不救下官一命,下官就長跪不起啊!”
陶文心聽得更糊塗了,皺着眉頭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本官一句都聽不懂。何人說你跟反賊勾結了?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點。”
廳中衆人聽說高知府跟反賊勾結,原本安靜的場面一下子譁然起來,議論聲驟起。
陶文心一皺眉,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立刻上前一步,喝道:“肅靜!”
此人聲如洪鐘,原本喧譁的場面頃刻安靜下來。
高廷煥看陶文心的樣子,不僅也有些疑惑,道:“方纔有人來報下官,說是贛州府綠營總兵項元璟帶着三千兵馬到了城外,說是下官勾結反賊,所以奉命來捉拿下官,還要駐守廬陵城,難道這不是撫臺大人下的命令嗎?”
此時的高廷煥,甚至都開始認爲這場詩會根本就是陶文心給自己準備的一場鴻門宴了。
可是他壓根忘了這詩會的事情還是他自己告訴的陶文心的。
況且,陶文心正要收拾他一個小小知府,根本不需要勞師動衆,一道手令下來就直接拎走了。
陶文心聞言怒罵道:“蠢貨,怎麼可能是我?你是本官一手提拔的,我爲什麼要治你?還跟反賊勾結,你高廷煥貪財好色是一把好手,但是讓你跟反賊勾結,你也得有那個膽子纔行!況且,吉安府周圍有什麼反賊能讓你勾結的?難不成湖南的沈墨派人過來跟你勾結的不成?”
被陶文心這麼一罵,高廷煥心中一下子鬆了一口氣,急忙點頭道:“撫臺大人說的是啊,下官雖然貪財好色,但是真的沒有跟反賊勾結的膽子啊。”
“你先起來,別跪在這裏丟人現眼。你跟我一起回知府衙門,我倒要看看這是誰下的命令。”
陶文心心中其實也很惱火,除了自己這個江西巡撫之外,能調動這麼多兵馬的整個江西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鎮守南昌的八旗駐防將軍察干了。
可是察干跟陶文心八竿子打不着,而且平日裏跟自己相處的也不錯,沒道理去做這種事情啊。
他一瞬間想到了許多可能性,但是很快就都被自己給推翻了。
因爲每一種可能性都非常的不符合常理。
正當陶文心準備下令散席,自己帶着高廷煥準備回知府衙門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一個在外面負責守門的巡撫標兵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大叫道:“撫臺大人,外面來的大量官兵將陶園給包圍了!”
廳中衆人一時大驚失色,這高知府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能讓這麼多官兵如此興師動衆地過來抓他?
陶文心雖然長得肥胖,但是好歹也是當過幾年巡撫的人,這麼一支棱起來還是有幾分官威的,衆人立刻安靜了許多。
陶文心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快要走到廳門口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陣廝殺聲,其中還有短促的慘叫聲,但是很快歸於平靜。
這讓他的腳下的步子也不由的一滯,肥胖的身子都有些差點站不穩了。
顯然,那些慘叫聲是屬於他留在外面的那些巡撫標兵的。
巡撫標兵就相當於巡撫的親兵衛隊。
這些人既然敢對自己的標兵動手,這就說明根本不是衝着高廷煥來的,而是衝着自己這個巡撫來的。
那麼到底是誰要對自己動手?
一個驚駭至極的念頭猛地從他的心底崩了出來!
但是很快就被他給否定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皇上是不可能這樣對自己的,自己對皇上,對大清可是忠心耿耿啊!
就在陶文心驚恐萬分,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很快就有一大羣身穿清兵衣甲的士兵衝了進來,爲首一人身材高大,看起來非常年輕,身穿銀色棉甲,腰間跨刀,顯然是這羣士兵的將領。
陶文心怒視此人,強忍着內心的慌亂喝問道:“你是何人?又是奉何人命令,敢來廬陵城撒野?若不給本官一個交代,本官定會重重治你不可!”
那將領輕蔑地打量了一眼陶文心,嘴角帶着一絲嘲諷反問道:“你又是何人?敢跟老子這麼說話,你要是不說清楚,老子直接讓你人頭落地。”
看對方這麼囂張,陶文心差點沒氣死,強忍着怒氣道:“本官是江西巡撫陶文心,你竟敢對本官如此狂悖無禮!”
那將領哦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皺眉道:“你就是陶文心啊?我還以爲是個什麼樣啊,原來竟然是這麼一個死胖子,真是讓人失望。綁起來!”
陶文心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對面就衝過來一羣士兵向着他奔了過來。
陶文心身後的那名親兵剛想上前,就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腦袋上。
很快,陶文心已經身後早都瑟瑟發抖的高廷煥兩個人都被綁的結結實實地扔在了地上。
廳中的其他人此時也都看出了不對勁,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那將領目光在廳中掃視了一眼道:“諸位,認識一下,我是楚國公沈墨麾下將領朱熙,現在正式向諸位宣佈,這廬陵城從今日開始易主了!”
人羣先是一滯,繼而有人反應過來,低聲呼叫道:“沈墨?竟然是湖南的反賊沈墨打過來了!”
大廳之中一下子又譁然起來,人人臉上如喪考妣。
只有嶽文季一人神色輕鬆起來。
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