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正廷一看,正是那位在外面傳的手段酷烈陰狠能止小兒夜啼的戴指揮使,有些尷尬,急忙上前見禮,並且奉上了于成龍的信。
戴文勝看完信後,微微一笑,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他換了一聲便裝後跟着於正廷一起從後門出去乘坐馬車到了理政大臣衙門,同樣從後門進入。
看到戴文勝到來,于成龍並沒有託大,立刻迎了出來。
兩人見過禮後,稍微交流幾句,于成龍就讓人將齊仁祚帶進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交給了戴文勝,自己則離開了。
齊仁祚見到戴文勝這個兇名赫赫的特務頭子後瑟瑟發抖。
戴文勝也沒有廢話,直接他讓將自己所有知道的全部重複了一遍。
齊仁祚自然不敢隱瞞,事無鉅細的說了一遍。
戴文勝仔細聽着,聽完後微笑道:“你能迷途知返尚算明智。而且於相公也覺得你尚有可憐之處,希望能給你一個機會。本官這裏有有一個辦法,只要你答應,我不僅可以保你性命,還能保你全家無憂。”
戴文勝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讓齊仁祚成爲雙面間諜。
表面上是清廷的奸細,但是實際上卻是蕩寇軍的奸細。
齊仁祚聽說還要繼續當奸細,內心本能地有些抗拒,但是卻也知道自己沒得選。
要是拒絕,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沉吟片刻後重重地點頭道:“多謝指揮使大人,下官唯大人馬首是瞻!”
戴文勝滿意地點點頭,但是看着欲言又止的齊仁祚,微微一笑道:“你是在擔心那個跟在你身邊的隨從嗎?”
齊仁祚一愣,立刻點點頭,心中對於戴文勝見微知著的本身有了切身體會。
戴文勝輕鬆一笑道:“放心,這個人明天就會從你身邊消失。”
齊仁祚這樣的人利用起來對戴文勝來說毫無心理負擔,而且更方便打入清廷內部。
甚至有的時候完全還可以利用齊仁祚這種雙面間諜來傳遞一些錯誤的情報,誤導清廷。
做情報工作打打殺殺是最表面的,大多數時候都是殺人不見血的。
能將齊仁祚的這個案子這樣低調的處理,其實也是符合戴文勝的想法的。
如今正是關鍵時期,這樣一舉兩得的處理最合適不過了,避免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主公馬上就要班師了,此時大動干戈沒有必要。
齊仁祚在離開之前還把自己手中掌握的那張名單交給了戴文勝作爲自己的投名狀。
避免引起人心動盪惶恐,畢竟現在是立國大典的前夕。
主公馬上班師。
在此期間,穩定纔是王道。
齊仁祚離開理政大臣府之後,那個清廷細作隨從看到齊仁祚進去這麼久,心生疑竇一邊駕車,一邊低聲問道:“爲何進去這麼久?于成龍跟你說過什麼?”
齊仁祚心中怒氣勃然而生,但是知道此人即將消失,也就忍住怒氣道:“于成龍作爲理政大臣,事務繁忙,求見的人非常多,我等待多時才見到他,你不要多心。”
齊仁祚心中此時恨不得將此人千刀萬剮但是還是強行忍耐。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很快天色漸黑的時候,一隊穿着便衣騎着快馬的精悍人馬出了衡陽城門快速向東而去。
這隊人馬正是戴文勝派出的去袁州府拯救齊仁祚家人的人手。
清廷用控制家人的方法來控制這些冷棋,戴文勝同樣可以。
這在任何時候都是一種的有效的控制手段,只不過家人既可以作爲要挾的手段,也可以保護起來讓這些人後顧無憂。
只要家人在手中,齊仁祚這個雙面間諜就是可靠的。
對於這些雙面間諜來說,尤其是齊仁祚這種資歷不深剛剛入行的間諜來講背叛並沒有那麼困難。
只要蕩寇軍這邊的形勢發展越來越好他們的心思就會越來越堅定。
能夠安安全全順順利利,但是也沒有人去願意幹掉腦袋的勾當。
第二天一早,齊仁祚剛剛起牀就見一個僕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道:“老爺,表少爺死了!”
齊仁祚一愣雞毛問道:“表少爺是怎麼死的?”
那僕人道:“今天早上知府衙門的捕快在巡街的時候發現的。就在咱們府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扔着表少爺的屍體。衣衫凌亂,而且錢袋子也被人搶走,看起來是遭了強人劫殺。”
齊仁祚問道:“他昨夜是出去了嗎?怎麼會被在外面被人劫殺?”
僕人道:“昨夜老爺睡下以後,表少爺讓門子開門,說是要出去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沒想到今天早上就……”
齊仁祚面上傷悲,心中竊喜,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一定是殿前司的手段,沒想到戴文勝真是說到做到,效率還真是高。
但是表面上卻做出一副悲痛的樣子問道:“那些捕快有沒有說其他的?”
僕人道:“捕快查驗過後說表少爺身上有胭脂的味道,似乎昨夜是去了青樓。”
齊仁祚嘆口氣,心中都快要笑死了,但是卻依然語氣悲痛地嘆道:“我那表弟確是有點貪花好色,本以爲他這次來投靠我能夠改掉這些毛病,沒想到卻最終因此而喪命。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官親自去知府衙門一趟,去處理他的後事。”
僕人點點頭,轉身下去了。
齊仁祚回到房間,關好門窗,捂着嘴,一邊捶牀一邊大笑,好不難受。
這個清廷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一死,齊仁祚由衷的感覺到了一陣愜意和輕鬆。
殿前司的手段雖然說不說多高明,但是卻勝在效率極高。
而且他相信戴文勝能夠將自己的家人安全接來,雖然他知道家人落在戴文勝的手裏,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控制。
但是落在戴文勝手裏,怎麼也比好過落在清廷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