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到時候攻城還是用大炮攻城,做做樣子就行。
至於周軍士兵有沒有傷亡,他也不在乎。
沒有那個立場去在乎。
所謂慈不掌兵,早就練得心如鐵石了。
第二點,則有些出乎鐵牛的意料。
夏國相要求楚軍在佔領了新貴城之後,要善待百姓,不能縱兵劫掠,騷擾百姓,勒索士紳。
這一條說完鐵牛和嶽文季對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夏國相見狀的不由的心中有些惱怒,輕哼一聲道:“難道牛將軍覺得老夫的話很好笑嗎?”
鐵牛點點頭道:“恕我直言。相爺的話的確有些好笑,所以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國相微怒道:“不知有何可笑之處?”
鐵牛看了一眼嶽文季,嶽文季對夏國相拱手道:“相爺,並非我等故意失禮。相爺心繫百姓,仁慈愛民,在下欽佩。只是相爺方纔這一條根本沒有必要說出來的。”
夏國相皺眉不語,看着嶽文季。
嶽文季繼續道:“我軍軍紀素來嚴明,毫不誇張地說絕對可以媲美昔日的岳家軍。我家君上從起事之日起,除了對付那些冥頑不靈之輩,絲毫沒有騷擾百姓之舉。就算普通百姓家中借糧,都會留下相應的銀錢,更不用說什麼劫掠百姓了。”
“至於相爺所說的勒索鄉紳,恐怕相爺也是聽了不少流言。我楚國上下從來不會勒索鄉紳,只不過是把那些被鄉紳地主們兼併的土地重新分配給了那些失地的百姓而已。只要主動配合,而且本身惡跡也不明顯的,願意遵守我楚國律法條令的,自然會受到官府的保護,可以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既然如此,何來勒索一說?”
嶽文季侃侃而談,眉宇間帶着強烈的自信。
“相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打聽一番,看看在下的話是不是屬實。”
夏國相看看一臉坦然的嶽文季,又看看面帶微笑的鐵牛,嘆口氣道:“是老夫失言了。貴軍若真如嶽老弟所言,那是天下百姓之福。老夫此時也算是明白了楚國公爲何能在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內打下這麼大的基業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
別人起事得的是士紳的心,沈墨起事則是得的庶民之心。
庶民雖貧賤,但是數量卻遠比士紳要多許多倍。沈墨收了庶民之心,豈能不席捲天下。
這一茬揭過之後,夏國相繼續說自己的第三條。
要求楚軍要善待那些周國士卒,不能濫殺虐待。
鐵牛點頭道:“相爺愛惜士卒,鐵牛佩服。我軍向來善待俘虜,若是願意加入我軍的,只要符合條件都可加入。若是不願繼續從軍的,只要願意回鄉種田,我們都會發給盤纏。日後分田的時候也會將其編入戶籍之中,分給田地,跟其他百姓一樣一視同仁。”
夏國相聞言頷首道:“若真是如此,老夫替那些士卒謝過將軍了。”
他希望能在楚國佔領昆明之後,能夠確保自己和自己家人性命無憂,且能安然度過一生。
鐵牛笑道:“這本就是最基本的,只要相爺真心入我楚國,別說保你全家無憂了,只要相爺願意繼續出仕,我家君上定然會喜出望外,倒履相迎的。”
鐵牛這話當然不是信口吹牛。
楚國最缺的永遠都是人才,夏國相這種人文武雙全,既能治民理政,又能領兵打仗,出將入相一般的人物沈墨肯定會重用的。
手下的這些大將都知道自家主公愛才,所以一有機會就會替主公招攬人才。
夏國相聞言卻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他雖然心中也閃過在投降楚國之後繼續出仕的念頭,但是很快就被自己給否決了。
自己將來降了楚國,即使出仕,也會遭到那些楚國舊臣的排擠。
畢竟自己是周國舊臣,投降後還會背上一個貳臣的罵名。
朝堂之上各個派系之間互相傾軋,歷朝歷代都是常事。
向他這種非沈墨嫡系的降臣,很容易就成了朝堂鬥爭的犧牲品。
這麼一想,夏國相繼續出仕的心就淡了許多。
只要能保住全家的性命,以後能夠安然度過殘生就滿足了。
所以,對於鐵牛的話,他只是笑了笑,拱手謝過,並沒有多談。
鐵牛看他樣子,也大概能猜出他的心思,也不在意。
所謂日久見人心,以後等他見到君上之後就會明白的。
“最後一條,如果可能,希望牛將軍能在楚國公面前求個情,將來能留皇上一命。他沒有什麼野心,只是有些貪圖享樂,容易輕信他人。無論如何,他也是先帝的嫡孫。這也算上老夫盡最後一點人臣的本分。”
夏國相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上是有些爲難的。
鐵牛明白他口中說的皇上自然是指的在昆明的吳世蟠。
鐵牛略微沉吟後拱手道:“相爺忠義令人佩服。我會派人將此事稟告我家君上,請君上定奪。我家君上胸懷廣闊,能容四海,必然也會考慮到相爺的一片忠臣之心的。”
夏國相聞言鬆了一口氣,起身拱手謝過。
這幾條都算是得到了鐵牛的保證,他整個人也放鬆了許多。
起身鐵牛挺意外的,本以爲夏國相要爲自己要求一些金銀宅子甚至高官厚祿一類的條件,但是沒想到卻是這些。
這讓他對夏國相不禁高看一眼。
不愧是昔日吳三桂手下最信任的人,不愧是周國的二號人物,的確格局很不一般。
雙方在大的方面達成共識之後,關係一下子熟絡了許多。
兩人都是帶兵的大將,聊起來也很有話題。
嶽文季也讓人安排了一桌飯菜,邊喫邊聊。
兩個時辰後,鐵牛再次悄然離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