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艦長頓時神情振奮,眼角眉梢都寫滿了強烈的戰意。
鄭雲龍看到士氣高昂,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擺擺手示意衆人安靜,繼續道:“王上說過,戰略上我們要藐視敵人,但是戰術上卻要重視敵人。施琅能有這偌大的名聲,肯定不是無能之輩。雖然我們實力遠遠超過他,但是該謹慎的時候也要謹慎,不能莽撞。”
“施琅此人水戰經驗豐富,初來乍到肯定也不會直接跟我軍交戰,必然會先對我軍進行偵查試探,以判斷我軍的實力。既然如此,我們就將計就計,陪他演一齣戲。”
“我打算派一支艦隊去迷惑敵人,只許敗不許勝,但是也不能敗的太快,要給施琅一種我軍雖然強大,但是並非不可戰勝的感覺。你們誰要主動請纓?”
結果鄭雲龍說完,下面一片安靜。
五個艦長你看我,我看你,都沒人願意主動去接這個任務。
他們打仗都習慣了猛打猛衝,都是奔着打贏和全殲敵人的目的去的。
這誘敵的差事自然沒人願意接受。
倒不是說面子上過不去,最重要的是這其中的分寸不好把握。
鄭雲龍看沒人主動請纓,冷哼一聲,罵道:“爲將者,不能光滿腦子肌肉,要懂得收放自如纔是一員良將。老子又不是讓你們真的去打敗仗,那是誘敵,懂不懂?”
幾個艦長被罵的有點臉紅,最終還是“江夏”艦的艦長羅一正開口道:“將軍,末將願意承擔此次誘敵任務。”
“好,那就你了。”
“遵命,末將一定完成任務!”
雖然羅一正的艦隊負責誘敵,但是其他艦隊並非無事可做,鄭雲龍還有一系列的安排,要交給他們去執行。
按照鄭雲龍的計劃,在施琅試探性的攻擊勝利之後,楚軍水師就會做出一副傷亡慘重的樣子佯裝撤退,暫時讓開九江附近的水道,給清軍營造一種終於打通了補給通道的假象。
那時候,索額圖必然會下令各地募集糧草運往九江。
到時候施琅帶領的艦隊必然要進行護航。
等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楚軍水師忽然捲土重來,對清軍船隊進行圍殲,徹底打破清軍的美夢。
九江城中的數萬清軍沒有了補給,糧食不出幾日就會耗盡。
到時候,孫翔帶領五萬楚軍步兵再趁機攻城,九江城城就指日可待了。
計劃交代完之後,鄭雲龍讓人將作戰計劃抄送了兩份,一份送給已經在九江城外二十里外紮營的孫翔,另一部分抄送衡陽的國君沈墨。
雖然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該彙報的還是要彙報的,這些資料將來都是要存檔的。
誰料作戰計劃剛送出去,當晚鄭雲龍的旗艦上就來了一個神祕客人。
看着一身士子打扮,頭上還帶着斗篷的神祕人擡起頭來,鄭雲龍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來人正是沈墨的耳報神,楚國殿前司指揮使戴文勝。
“我這次是作爲君上的特使來的,不過可不是來當監軍的。你就當我是來給你鄭大將軍提供情報支持的。我們殿前司乾的不就是這些髒活累活嗎?”
戴文勝微笑着說道。
“老戴,你現在這氣質越發的往瘮人的路子上走了啊,雖然你臉上帶着笑,但卻總有一種你要給我挖坑的感覺。”
鄭雲龍語氣略帶誇張地開玩笑道。
“放心吧,我的坑專門埋敵人,你老鄭要想讓我埋我還不樂意呢。說正事,你那份作戰計劃我在孫翔那邊正好看到了,整體上很有可行性,但是有個地方我有個更好的建議,所以過來跟你商量一下。”
鄭雲龍來了興趣,兩人立刻湊到一起低聲商量了起來。
一個時辰不到,戴文勝又重新披上斗篷,坐上小船走了。
鄭雲龍站在甲板上目送着小船消失在遠處,自言自語道:“這老戴現在越來越神祕了,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不過他那個計劃的確比咱們那個計劃更好。”
身後的“洞庭”號艦長石三青好奇問道:“將軍,難道計劃又改了?”
鄭雲龍笑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江西巡撫俞震華在其心腹幕僚離開南京之後,第二天也離開了南京坐船回南昌。
幸好楚軍的水師一直在九江附近遊弋,從安徽入江西的這段水道都是通暢的。
俞震華剛回到南昌,還沒等喘口氣,就有下人來報,說是劉師爺回來了。
劉師爺就是他派去廬陵城找廬陵知府寇良才的那位心腹幕僚。
俞震華吃了一驚,劉師爺只是比自己早出發了一天,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返回。
難道路上出什麼意外了不成?
想到自己交給劉師爺的那封信,俞震華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要是那封信落在別人手中,那自己的仕途恐怕就徹底完蛋了,甚至全家都要上斷頭臺。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看見劉師爺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俞震華急忙上前兩步急聲問道:“那封信呢?”
劉師爺一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
“東翁,信一直在我老夫身上。”
“那你爲何這麼快就回來了?你沒去廬陵?”
俞震華連忙追問。
師爺搖頭道:“東翁,說來話長。我雖然沒去成廬陵,但是卻帶回來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客人。東翁想要的一切答案這個客人都能給。”
俞震華一愣,“什麼客人?”
門外走進來一個披着斗篷,士子打扮的人,走到俞震華面前掀開斗篷微笑道:“戴文勝見過俞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