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帶着楚軍來到揚州城下襬開陣勢後,先是觀察了一番,發現城頭防禦森嚴,心中暗道這福全倒是個有本事的人。
他沒有下令直接攻城,而是讓人給胤礽穿上他那身騷包顯眼的金色甲冑,帶着他上前勸降。
喊話的自然是陳大膽,嗓門大,膽氣壯,騷話多,已經榮升爲楚軍宣教司主事的職位,手下帶的士兵也都是擁有跟他一樣特質的特殊人才,專門用來在攻城的時候勸降喊話的。
陳大膽手裏拿着一個巨大的鐵皮捲成的大喇叭,手下的士兵們也人手同款一個大喇叭。
陳大膽喊一句,士兵們就跟着喊一句。
在大喇叭的加成下,別說城頭的清軍了,就是周圍方圓一里之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畢竟大軍壓境,兩軍對峙,氛圍是壓抑沉靜的,除了馬匹偶爾的響鼻聲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噪音。
“城中的清軍兄弟們,你們輸定了,揚州城肯定是守不住的。楚王殿下帶着三十萬大軍已經將揚州包圍了,如果你們不投降的話一隻鳥都飛不出去的。我們大王已經下令讓一千多門大炮對準了揚州城,一旦開戰,揚州城很快就會變成廢墟,你們也會被炮彈炸成一堆爛肉。
所以,我奉勸你們不要再給滿清韃子當炮灰了,好好爲自己想一想,爲自己的老婆孩子想一想。
如果你死了,你的老婆可能就會成爲別人的老婆,你的屋子可能就會被別人佔了。到時候別人在你的房子裏睡着你的老婆,還要打你的孩子,你就算死了在九泉之下肯定也不會安心的。
那些還沒有娶老婆的兄弟們,你們這輩子可能還沒嘗過女人的味道,就這麼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好好活着纔有機會娶媳婦!你們說對不對!”
“給本王射死那個該死的傢伙,不要讓他在胡說八道蠱惑人心了!”
福全在城頭上聽得火氣飆升,殺氣騰騰,對旁邊的副將吩咐道。
副將一臉爲難道:“王爺,那個傢伙很狡猾,一直保持在一箭之地外,弓箭根本射不到啊。”
“那就用火槍火炮,給本王快點弄死他,或者讓他閉嘴!”福全憤怒地大叫。
現在他身後許多清軍士兵都開始且竊竊私語,顯然都被對方的話給觸動了。
如果再讓他說下去,恐怕還沒等打起來手下的兵都快跑完了。
副將更是爲難:“王爺,喊話那廝很是狡猾,他故意將太子爺擋在身前,若是開炮的話肯定會傷到太子爺的,末將擔待不起啊!”
福全氣結,看着城下那道金燦燦明晃晃的身影,心中不知道罵了多少句“蠢貨”。
若非這個愚蠢自大的太子爺,自己焉能陷入今天這般窘境之中。
虎父犬子啊,皇上那麼厲害的人物,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廢物太子啊!
福全心中再是憤怒,也無濟於事。
只能任憑城下楚軍繼續喊話。
陳大膽很是雞賊,將被堵着嘴巴,雙臂反綁在身後的胤礽擋在身前來做擋箭牌,鐵皮大喇叭還搭在胤礽的肩膀上,氣的胤礽差點當場去世。
陳大膽做這種事情可太有經驗了,看城頭上對他無可奈何,等手下的士兵將他的話用大喇叭重複一遍後才繼續中氣十足地道:“清軍兄弟們,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你們的皇太子帶着十萬大軍都被楚王殿下給滅了,福全帶出去的救援的兩萬人也才逃回去了幾千人,你們想想,就憑你們剩下的這些人怎麼抵擋楚王殿下的三十萬大軍?”
這廝喊話勸降有兩個訣竅,一個就是扎心,什麼話扎心說什麼話。
他知道對於這些普通士兵,只想着當兵喫糧根本沒有什麼家國概念的普通士兵來說,老婆孩子家人以及性命就是他們的軟肋。
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別的男人睡着自己的老婆,佔着自己的房子,喫着自己攢下的糧食,打着自己的孩子的,想一想都會怒火中燒的。
另外一個訣竅就是誇張吹牛。將己方的人數和戰力翻倍的吹噓,當然也不是隨便吹,肯定是要建立在一定的事實基礎上吹。
人一過萬無邊無際,眼下在揚州城下的楚軍都沒有十萬,而且大多數都是守備軍和村兵以及新加入的俘虜兵。
可是在城頭看去就是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頭,三十萬跟十萬在此時也沒有太明顯的視覺差異。
再加上胤礽兵敗被俘,以及福全出城救援失敗的事情根本就無法遮掩,人人都知道,所以這兩者一結合起來,那殺傷力就很強了。
果然,城頭上的清軍士兵們騷動的更明顯了,雖然懾于軍法的森嚴,不敢大聲說話,但是I竊竊私語的動作卻更加頻繁起來。
福全雖然有心制止,可是卻束手無策。
這個時候如果強行用軍法處置,不僅起不到效果,反而可能還會壞事,徹底激怒這些已經處在士氣崩潰邊緣的士兵,很容易引發內亂。
而且不光是士兵們竊竊私語,很多將領軍官們臉上也露出了意動的神情。
他們都是從河南山東徐州等地調過來的客兵,遠離家鄉,又困在這城裏,糧草又不足,戰事又看不到希望,能堅持到現在沒有叛逃已經算是很忠君愛國了。
陳大膽喊話的那些內容不光是刺激了那些普通士兵,對這些軍官將領們同樣也很有效果。
他們比起普通士兵來妻妾更多,家產更多,社會地位更高,自然更容忍不了陳大膽說的那種事情。
聽着陳大膽的話,很多人甚至已經腦補了許多不堪入目的畫面,頓時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回家鄉,看看自己頭上的頭盔是不是變綠了。
甚至就連福全自己也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福晉還有那些小妾們,腦子裏不禁也生出了許多十八禁的畫面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可是太知道那些滿洲貴族的德行了。
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揚州城,那的福晉和小妾們肯定會被其他貴族瓜分一空,家產也會很快被搶奪一空,包括他名下的土地和產業也都會重新分配。
他的兒孫後代們從此只能依附於別人,成爲別人家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