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情隨手一指,柳北川便往那個方向瘋了似的跑去。
柳含清滿眼揶揄地看着離情道:“壞東西,你騙我四哥的吧。”
自柳含清兄妹二人進靜室以來。離情就一直守在外面,他哪兒會知道穆天仇和樂無憂在幹什麼呢?方纔離情爲柳北川指路的時候,藏在袖子裏的右手正掐指算着,估計就連方位也是他現算出了個大概的方向。
離情將柳含清的腰一攬道:“活該他受騙。誰讓他慫恿你將我踢出師門的?還說我不孝,我還不孝順你嗎?師父?”
原來是爲這事兒。柳含清“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自知道離情恢復記憶以來,柳含清便時時覺得他較之從前,多了幾分孩子氣。這睚眥必報的小脾氣,真是···可愛極了!
柳北川找到樂無憂時,穆天仇正指着池塘的一塊假山石對樂無憂道:“你知道這石頭哪兒來的麼?”
“這我哪兒知道啊。”
“這石頭是柳北川從我塵稷山運來的。你知道他爲什麼要運一塊石頭回來嗎?”
“我不知道!要說你就說,哪兒那麼多廢話。”樂無憂懶得回答穆天仇那麼多問題,直接開懟道。
穆天仇倒是一點都不介意,比起從前的樂無憂動輒動手動鞭的,穆天仇覺得現在的樂無憂除了嘴毒點兒,總體來說還是很溫柔的。真是應了對一個人期望值越低,便越容易看好這個人的理。
“告訴你,這塊石頭,是柳北川的未婚妻叫柳北川運回來的,當初柳北川惹他未婚妻生氣,他爲了躲他未婚妻,躲到了我塵稷山,他未婚妻直接放了一把火要燒山,當時柳北川就躲在這塊石頭後面。看見他未婚妻燒山嚇得······”
“穆天仇!你幹什麼呢!”
穆天仇話還沒說完,便被柳北川打斷了。
樂無憂捂着嘴笑道:“看看,背後嚼人舌根,被抓現行了吧。”
穆天仇倒是不避諱,一挑眉道:“帶着少卿觀賞你的仙府呢。順便爲她解釋解釋你這仙府的佈景理念。”
樂無憂想着柳北川畢竟是師父的哥哥,大名鼎鼎的金仙,便施施然行了個禮,嚇得柳北川一下子就跳到一旁,抹了抹自己額角的虛汗。
這要是她歷劫歸來想起自己還敢受她的禮,那他命還要不要了?
穆天仇在一旁憋着笑,突然眼珠子一轉,湊到樂無憂身邊小聲說道:“少卿,你看不清柳北川的臉吧?來來來,老前輩今天疼疼你,幫你一把。”
說完在樂無憂面前打了個響指。樂無憂還沒來得及反應,再擡眼時,便見柳北川略有些緊張地站在旁側,看向穆天仇的眼神很是不友好。
但這次,她眼中的穆天仇不再是臉上一片霧濛濛的樣子。柳北川與柳南丘長得有幾分相似。其實柳氏東南西北四哥兄弟都有幾分相似,只是幾人又各有各得不同之處。柳南丘俊朗俠氣,柳北川則長得有幾分媚氣。
也正是因爲他長相帶着幾分媚氣,他才一直用法術遮着臉。自小別人形容他的長相便是雙瞳剪水、明眸善睞、眉若遠山···不難聽出,這統統是形容女子長相的詞。就是這麼一張有幾分女氣的臉長在柳北川身上,還愣是半點不違和。
後來他一氣之下,直接在自己臉上施了術法。
那時還沒有柳含清,柳南丘就時常打趣柳北川,說那些追求者,尤其是女的,還沒自己弟弟長得好看,怎麼也好意思撲上來。
氣得柳北川和柳南丘隔三差五就打一架。
但後來好在柳北川遇上了還沒入世的樂無憂,兩人也不知怎麼就是看對眼了,到墜入愛河、定下親事,很是迅速。
旁人都很難理解,柳北川這麼一位“仙風道骨”的仙君的仙侶,怎麼會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羅剎私”呢?
可感情這個事兒,除了當事人,旁人本來也難說得清。而柳含清則認爲是,這世上的女子再千嬌百媚也媚不過樂無憂了,雖然樂無憂是個炮仗脾氣,但若是論長相,能壓得住柳北川的媚氣的,只有樂無憂了。
因此,柳含清還時時在想,兩人要是生了個兒子、女兒什麼的,還不知要長成什麼個禍水樣。
此時樂無憂看着柳北川,一時有些愣了。原來···原來這麼一個仙風道骨的金仙,居然長得這般···emmm,嫵媚動人。
可就是這張嫵媚動人的臉,她竟覺得有幾分熟悉,彷彿···彷彿在夢裏見過。
“北川···仙君?”樂無憂喊道。
“誒。”柳北川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傻傻地應了一聲。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啊?”樂無憂問道。
“額,我···常年在仙山駐守,你應當沒見過我。”柳北川倒是去看過樂無憂幾次,但他都是悄悄躲着,從未露面。更何況,他臉上還有術法,就算露面了樂無憂也看不清。
不知爲何,樂無憂覺得柳北川身上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令她想要再靠近一點,她朝着柳北川的方向向前一步,緊接着便覺得腦子暈了一下,心跳也突然加快。
因着兩人隔得太近,兩人身上的羈絆互相感應,有了反應,柳北川怕羈絆影響了樂無憂,又趕緊後退了一步。
穆天仇在旁邊待着,總感覺渾身不得勁兒。他這···在準夫妻二人久別重逢之時,一直在旁邊站着,似乎有點點破壞場景氛圍。於是他便悄悄溜走了,一時覺得自己是個十分善解人意的好人。
樂無憂等頭暈好了點,又直直盯着柳北川看。
眼熟···實在是眼熟···就算沒在人間見過也應當在奈何橋見過。
樂無憂是越看越覺得眼熟,柳北川被盯得發毛,爲了掩飾自己的緊張,他清了清嗓子道:“那個···少卿啊,你可知你師父此行來我這兒是爲了什麼?”
“知道。師父提過一兩句,說是想請仙君爲我賜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