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離柳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祥(四)
    之後柳含清在東嶽山住了下來,一面充當柳東嶽的“私人”醫師,爲他調養身體,另一方面,她打算好好帶帶姜生,起碼讓他儘快辟穀。

    姜生在姜家時已經打下了基礎,在加上柳含清的教導和不要錢的仙丹,兩個月後姜生便成功辟穀,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煉,爭取早日羽化,修得仙身。

    柳東嶽的身子在這兩個月的調養中也好了不少。但靈域不穩、識海破損這樣的問題,就連柳含清也束手無策,柳東嶽也就是仗着他是金仙之身,若是換成別的修士,早就要麼修爲散盡,要麼神魂俱滅了。

    在東嶽山的這兩個月,柳含清也深刻體會到了離情在渝州城那四天對姜生的“教導”有多麼到位,姜生或許是這個世上除離情外對她的喜好了解得最清楚的人,有些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細節姜生都能一一照顧到。

    越是這樣,柳含清就越發感受到自己有多幸運。

    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自己的仙侶,一個是自己的嫂子,都不需要自己教。“一兒一女”也是在他們懂事後才認識的,而且還一個賽一個地懂事。但轉念一想,她是當師父也當了個寂寞,當母親也當了個寂寞。

    柳含清和姜生在東嶽山的這兩個月裏,柳東嶽也時常看見姜生修煉、習武,發現姜生對柳含清似乎格外瞭解,這孩子的心性單純,根骨雖然差了點兒,但勝在心無雜念,只要肯努力,還是能在在修仙道上有一定建樹。

    要說姜生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膽子小了點,柳東嶽時常覺得自己呼吸聲大點兒都能嚇到他。

    這日,柳含清正陪着姜生練武,東嶽山沒有擬態修煉室,柳含清只能一招一式地陪着,一個簡單地小擒拿,柳含清教了十多遍,姜生卻始終不得要領,急的他滿頭是汗。

    柳含清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沒說清楚才讓姜生陷入死衚衕,正巧柳東嶽路過,見狀,上前道:“這是在教什麼?竟讓你們母子二人都滿臉愁容?”

    姜生見了柳東嶽,又是一陣心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就是看見離情時他也沒有這種感覺,他總覺得,柳東嶽纔是真正不怒自威的人。

    柳含清癟癟嘴道:“大哥你快看看,我在教姜生小擒拿,卻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姜生可憐兮兮地看着柳東嶽道:“對不起仙君,是我太笨了···”

    柳東嶽伸出大手摸了摸姜生的頭道:“別害怕,你與你孃親過一遍招,我替你看看。”

    姜生應聲,面向柳含清起勢,姜生腦子裏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只是手上一陣比劃,自己的手腕便莫名其妙便柳含清死死擒住了。

    姜生眨巴眨巴眼,看向柳東嶽,有些不知所措。

    柳東嶽開口道:“身體太過緊張,手上動作過於大開大合,小擒拿手的要點是小巧變化,學會用巧勁比力氣大更重要。認準對手的手腕、肘、手指、筋和穴位,不要與手臂、肩等過多糾纏。”

    聞言,姜生順着柳東嶽的話再比劃了一遍,柳含清驚奇地發現經過這麼一調整,姜生的小擒拿手有模樣多了。

    柳含清暗自懊惱,果然自己不是塊教人的好料子,自己哥哥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她卻怎麼都解決不了。

    柳東嶽轉頭對柳含清道:“含清,我真是擔心姜生會毀在你手上。”

    柳含清吐了吐舌頭,被自己哥哥這般不留情面地指出她的問題,她竟也是半點脾氣沒有。自知之明確實是個好東西。

    柳含清看了看柳東嶽,再看了看姜生,突然意識到柳東嶽似乎很喜歡姜生,於是她試探道:“大哥,你也知道我不善爲人師,離情要是在的話本可以讓離情教,可離情偏偏不在,因此姜生也遲早得有個師父的,你看看這仙門有沒有靠得住的老前輩,我也好給姜生尋個好師父。”

    柳東嶽輕咳了一聲,接話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柳含清“恍然大悟”般點點頭,略有些浮誇道:“對哦!沒有比你更靠得住、更老的前輩了!”

    她又轉頭對姜生道:“阿生,你要不要東嶽仙君做你的師父啊?要是不願意你也大可以告訴我,他不敢爲難你的。”

    姜生慌張地看看柳東嶽,又看看柳含清,他心裏是願意得不能再願意了,可他怕柳東嶽也是真的。

    “哦~”柳含清假裝看懂了姜生的眼神,可惜地搖搖頭對柳東嶽道:“唉,大哥,看來你這收徒收的沒有誠意,我們小姜生都不願意當你弟子。做師父的總得給弟子點甜頭吧,要不人家憑什麼給你當弟子?”

    柳含清這話說得,可謂是曲解是非,顛倒黑白。從來都是弟子求着要拜師父的,哪有師父求着徒弟拜師的?

    可柳東嶽卻偏偏喫柳含清這一套。

    “我靈閣中的武器任他選,可夠了?”

    柳含清笑得眼睛彎彎,像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

    “夠了夠了,我替阿生答應了。”

    姜生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他就莫名其妙成了柳東嶽的弟子,還得了從靈閣任選武器的機會,他擡頭見柳含清對他眨了一下眼,他知道,柳含清是在爲他考慮靈器的問題。

    柳東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格外喜歡姜生,倒不是因爲姜生與柳含清長得有幾分相似,只是他覺得這個一看見他就慫的孩子有世間少見的乾淨。

    既然是拜柳東嶽這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爲師,各種禮節自然是少不了的,就算柳東嶽自己並不拘泥於這些,他也得找個機會告訴他的附族,姜生是他的弟子,以後他要是重回東嶽山的時候,不要攔着他不讓他上山。

    複雜繁瑣得拜師禮持續了大半天,任前殿喧鬧非凡,柳含清在後殿睡得香甜。

    又是這麼一磨蹭便過去了一個月,姜生在柳東嶽的教導下進步神速,這讓柳含清覺得自己教姜生的那兩個月彷彿在浪費姜生的生命,心中竟有些後悔與自責。

    她後悔,後悔有柳東嶽這麼好的勞動力她不早點用;她自責,自責沒有早點看明白自家哥哥心裏的小九九,成全他與姜生這段師徒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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