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都市的巫覡在綜網 >第七百六十六章 此間有神,是謂:薄
    淺蒼夔牛的軀體,還在不斷往下流淌着猶如小溪般的血水。

    易夏提拎着這頭大約足夠喫上一頓的獵物,卻是看向了起伏如怒的蒼莽大地。

    在那上面,一個相比於常人而言高大許多的身影正站在那裏望着他。

    對於易夏而言,血肉與物質的軀殼,並不再是他所窺見真實的主體要素。

    在皮肉表象之下,他看到了對方凝聚着某些晦澀氣息的本質。

    這是?

    易夏繚繞着無盡火光的眼眸,浮現出些許思索的神色。

    隨後,易夏的身軀陡然縮小。

    某隻元素精靈被留在了高空之中——好在它看起來並不需要易夏的幫助,表情平靜地晃悠悠飛了下來。

    “我曾在山外激盪的江水中聽過你的名號……夏……”

    來人開口的第一句,就讓易夏感到頗爲意外。

    他雖然得到這個巫名已久,卻並未四處宣揚。

    對方身處這不知處於何等混沌狀態的破碎世界,卻是令人意外的消息靈通。

    “伊河之水湯湯而下,諸脈相通,自有得入東海之水。”

    “它將禹的宣告送至了四海八荒,我雖身處荒野,亦有聽聞。”

    來人看向易夏,在那蒼青色的天穹之下,他的眼眸顯露出如山巒般沉凝的深褐色。

    易夏聞言,頓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是想起了,那位伊河之靈。

    看起來,綜網的這些副本也不是全然割裂和獨立的。

    在時空的某種晦澀領域中,它仍然與相關衍生的概念有着緊密而不可分割的聯繫。

    當然,能夠觸及這類概念的,要麼是天地生成,自有感應的靈物,要麼是乾脆是天授權柄,替天行道的神明。

    而單以生命強度來說,便是如同現在易夏這般,也對此並無太多實質性的感應。

    當然,睚眥的惡意鎖定,則是另外的概念。

    “你乃此間之神?”

    易夏沉吟了一會兒,隨後如是問道。

    來人聞言爽朗一笑:

    “破碎之山,失落之地,千載之前爲雷霆所育,是謂:薄。”

    “未得其祭,不敢稱神。”

    自稱薄的山神正說着,其手間的老鼠卻是突然掙扎了起來。

    這個時候,對方纔想起自己手上還抓着一個疑似對方寵物的小東西。

    祂徑直鬆開。

    於是,那身穿防護服的老鼠一溜煙便竄了出去,徑直跑到易夏身後,毛茸茸的臉上竟然隱約浮現出幾許驚魂未定的表情。

    易夏看了對方一眼,雖然並不認識這隻老鼠。

    可對方腦門上空的團隊成員綠色標識,已然證明了對方的身份。

    就是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被這山神給逮住了。

    薄見狀,朝着易夏訕訕一笑,隨後解釋道:

    “這小東西在山上胡亂穿行,我恐它驚了封鎮,方纔拿住。”

    隨後,薄又朝着對方表達了歉意。

    易夏見狀也沒有就此過多展開。

    一者爲團隊分工,一者爲本命職司,並無那般分明的對錯。

    “夏巫難得至此偏遠之地,不若去我那洞府小飲幾杯?”

    “自從此間崩落大荒,便再無有巫踏足此地了。”

    薄這般說着,被密集鬍鬚所籠罩的臉上,露出了幾許緬懷的神色。

    雖然,易夏總覺得,那言語之意,頗呈中性就是了。

    別人或許不怎麼了解,他身爲大巫,難道還不瞭解巫在蠻荒之地,人族之外,是什麼形象嗎?

    說是懷緬,恐怕更多是對此間未曾破碎景象的。

    對於巫的話?

    易夏對此不作評論。

    這般邀飲,除非有旁的事情,易夏向來是極少拒絕的。

    尤其是,這還是一位與蠻荒相關的神祇。

    雖是一處破碎之山的後繼之神,易夏也是頗有興致。

    隨後想到了什麼,易夏看向在他與薄談話期間,終於平穩落地的元素精靈。

    雖然交際不多,也算曾一道並肩作戰。

    於是沉吟了一會兒,易夏看向對方說道:

    “跟着一起去隨便喫點?”

    對方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看向狀態顯然有些不太隊的某隻老鼠隊友。

    從體型方面來說,兩個體型相近的生命體往往能夠有更多的共通語言。

    而在這方面,顯然這兩位並非例外,應當屬於平常關係不錯的那種。

    易夏見狀也不勉強。

    隨後,一巫一神騰空而去,只餘下兩個小不點在原地對望……

    …………

    …………

    “轟隆隆……”

    雷霆交錯,爲昏沉的大地帶來亮到發白的光芒。

    薄的洞府,便位於這交織着雷霆的懸崖之側。

    說是洞府,內裏卻是亭臺分明,院落別緻。

    與薄的軀體所呈現的外在形象,似乎並不相符。

    這也正常——蠻荒之神,少有雍容華貴之像,多有精悍兇蠻之異像。

    後人所謂之讚頌者,乃是逐年累月爲浮名雕飾而成。

    其原初形象,自然與其存在差異。

    雖然易夏並不知曉這久居破碎之地的山神,哪來這般後世的審美。

    可從之前對方知曉他封名的情況來看,易夏覺得對方顯然有能夠獲取其他地界信息的渠道。

    “夏巫請飲。”

    薄的酒水,似是經年的陳釀。

    易夏雖然對酒水之類,興致一般。

    但喝也能喝。

    畢竟,山神邀飲,自然不是幹喝,總有佐酒之物。

    作爲對易夏這類羣體有着深入瞭解的存在,薄所備的下酒菜都是一些個頭粗獷的肉食之類。

    也有素菜,但幾無零碎者。

    推杯換盞間,易夏忽想起薄此前提及的封鎮之詞。

    易夏便隨口問起。

    薄一聽,便向着易夏倒起了苦水:

    “這事,還得扯到南海神的那位子嗣折天柱,絕地維了……”

    易夏聞言陡然來了興致。

    南方神的概念,他許是不那麼明晰。

    可如果將後面的事蹟對應起來,那除了祝融家那位人面朱發之子,又能是誰?

    易夏尋思,縱觀東方譜系超凡文明的相關歷史,也罕有作出這般事蹟的。

    “此間封印了那位?”

    易夏繚繞着無盡火光的眼眸中,陡然有某些新的色彩浮現。

    常羊山那位的虛影碰過了,這位卻是沒有。

    然而薄聞言只是搖了搖頭:

    “若是那位,我定然日夜難寐了。”

    “只是諸界合聯,此地有一鎮壓之處罷了。”

    隨後,薄又看向易夏:

    “夏巫還識得那位?”

    易夏搖了搖頭:

    “那般人物,只在常羊山有過接觸。”

    薄頓時不由得陷入沉思。

    常羊山?

    隨後,其瞳孔猛然一縮,看着恍若常人的易夏,心中暗歎:

    謂之大巫者,果無尋常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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