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一切已經風平浪靜了,可是背地裏有沒有人議論此事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安靖伯頭上的這頂綠帽子,在許些人眼中是戴的牢牢固固。
老夫人聽說了之後倒沒多想,只以爲是大夫人又因爲麗姨娘的事情和安靖伯在鬧騰,也沒理會。只覺得府裏沒了大夫人一下子就清靜了不少,想着蘇蓉要去參加花宴,還是在庫裏找出了一套上等的頭面讓丫鬟給她送去了。
蘇顏那邊老夫人也沒落下,特意找了一套她還沒出嫁的時候買的碧璽頭面給蘇顏送去了。
蘇顏收到了首飾的時候心裏一暖,可是看着楚晏剛剛命人送來的那副東珠頭面卻是犯了難,這一下子有人送了兩套來,到時候她戴哪套去比較好?
鍾凝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蘇顏在那兒糾結,半天才拿起了一對東珠墜子在蘇顏耳朵旁邊比劃了一下,又拿起老夫人送的碧璽耳墜看了看:“我覺得這副東珠的趁你,這碧璽的看着老些老氣。”
“是嗎?”蘇顏接過了鍾凝手裏的耳墜子,食指輕輕摩挲着滾圓的那顆東珠,越看就越是喜歡。
看着蘇顏目光裏時不時透出來的那種綿綿的情意,鍾凝打了個激靈,她實在是覺得蘇顏這副表情實在是太傻了,傻到她都不忍直視!
鍾凝忍不住把那耳墜子從蘇顏手裏搶下來扔進了檀木托盤裏,對蘇顏質問道:“那靜王世子給你喝了什麼迷魂湯?你們才認識多長時間?怎麼就讓你對他這麼……哎,不對,他是不是給你下了什麼情蠱?你過來,我給你好好看看,他要是敢給你下什麼蠱,我現在就剁了他去!”
鍾凝越說就越是認定了蘇顏肯定是被楚晏下了蠱,不然當初那麼多武林裏的少年英雄對蘇顏示愛,蘇顏都不屑一顧,怎麼到了他這兒就淪陷了?
“你這小腦子裏想什麼呢?還情蠱……虧你想的出來。”蘇顏被鍾凝這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給逗笑了,可還沒等她笑完,鍾凝硬是把蘇顏按在牀上從裏到外檢查了個遍才作罷,臨了嘴裏還不住的嘟囔着:“我娘說了,這京城裏的男人都是大尾巴狼,最會哄騙姑娘,都不能信的。”
說到這兒,鍾凝的臉上出現了幾許落寞,往日裏總是亮晶晶的眸子也暗淡了下來。
蘇顏知道鍾凝是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當年鍾娘子生下了鍾凝之後鍾凝的父親就不知所蹤了,鍾娘子也對鍾凝的父親閉口不談,只告訴了鍾凝他是京城人士,旁的一概不肯告訴鍾凝。
想到這些,蘇顏握住了鍾凝的手輕聲問道:“我讓楚晏幫你查查你爹的下落?”
“不查。”鍾凝果斷的搖了搖頭,撅着嘴道:“我纔不找他,是他當初先不要我和我孃的,我找他幹啥?再說了,我估計他和你爹也差不多,都是大尾巴狼,我纔不找。”
蘇顏知道鍾凝是嘴硬,也不再說什麼,只心裏暗暗記下了這事兒,想着下次見楚晏的時候一定要和他說上一聲。
鍾凝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當時就轉了話題:“對了,徐伯說你大娘鬧絕食呢。”
蘇顏無所謂的整理着被鍾凝弄亂的衣裳:“愛喫不喫,她那條命能留到後天就行。”到了後天,怕是大夫人就不僅僅是絕食了。
王姨娘對外面的情況不太清楚,可是一聽說安靖伯對內的說法就是帶着嘲意笑了。她覺得自己果真是高看安靖伯了,原本她還以爲遭了這種事情安靖伯會一怒之下殺了大夫人,現在想來,她還是有些天真啊。
可是爲了她的箋姐兒,大夫人也必須死。
她現在必須得坐在那個位置上!這樣蘇箋才能以嫡女之身議親,才能嫁個好夫婿,只要有個好夫家,蘇箋就算晚嫁那麼兩年又能怎樣?
只要大夫人死了,正室的位子肯定是她的。現在伯府裏只有幾個人老珠黃的姨娘而已,膝下都無所出,沒人爭得過她,至於麗姨娘……安靖伯的寵愛,她還真的不曾放在過眼裏。
想到這兒,王姨娘不禁苦笑了一聲,當年她還未出嫁之時,耳根子軟,偏偏就聽信了安靖伯的花言巧語,那時候她滿心歡喜的懷着箋姐兒嫁進了這座府邸,哪裏想過自己會有這樣殫精竭慮的一日。
她和安靖伯相識在他與大夫人定親之前,她記得很清楚,中秋詩會上他對她一見鍾情,窮追不捨,那時候尚在閨閣之中的她哪裏見過這種仗勢?很快就敗下了陣來,後來她聽說他與人定了親,打定了主意要與他恩斷義絕的,可是不知道那天怎麼就糊里糊塗的被他騙去了身子,而且還懷上了蘇箋。
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後很是害怕,趕緊差人去問他該怎麼辦,那時候他還依舊對她花言巧語,說是讓她委屈一點,先進府來把孩子生下,等生了孩子他就扶她做正妻。可就在她懷有身孕的時候,他又不知疲倦的擡進來了一個又一個,納了一個又一個。
後來她生下了箋姐兒,他又說老夫人不同意,非要他生了兒子才肯……
她那時候就看明白了,他根本就沒打算要扶她上位,他只是哄她而已,從那個時候她的心就死了,果然,就算是後來生了景哥兒,他也依舊對扶正一事閉口不談,更是把她的景哥兒記在了大夫人名下!
不過這些年她的隱忍倒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現在不是所有人都以爲當年的那些腌臢事都是大夫人做的嗎?
想起這些,王姨娘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就憑大夫人那個榆木腦袋,如果沒有她的手筆,大夫人又怎麼會把這個後院整理的規規矩矩?
好在,她很快就能熬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