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在後宅中已經司空見慣了,是以誰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一說而過。
可是對於楊氏來說這就算得上是奇恥大辱了,當天晚上哭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和她住一個院子的人都在看着熱鬧,特別是那個那日和她起過爭執的侍妾,一大早就來她屋裏冷嘲熱諷了一頓。
楊氏突然後悔了,她還不如帶着兩個兒子住在外面,好歹無拘無束,哪裏有人管得着她?
就在楊氏悔不當初的時候,王姨娘來了。
一進門王姨娘就坐到了楊氏身邊,心疼的看着楊氏關心的問道:“伯爺下手怎麼這麼重?可叫大夫來看過了?我給你帶了些金瘡藥來。”
聽着王姨娘關切的話,楊氏本來止住的眼淚又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連聲和王姨娘叫屈道:“王姐姐,你說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就那麼無名無份的跟了他十來年,兒子都給他生了兩個,他竟然不信我!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過!可是他竟然因爲那個賤人的三言兩語就對我揮鞭子!真真是讓人傷心!”
楊氏本來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可是自打她想盡辦法進了安靖伯府之後,只在昨個兒見到了安靖伯一面,還是無緣無故的被抽了鞭子,心裏別提多委屈了。這院裏的人又個個都針對她,自打她出事了以後,就連丫鬟都是在旁邊冷眼看着,只有王姨娘來安慰她了,在楊氏心裏,很自然的就和王姨娘親近了。
“別哭了,哭的我都心疼了。”王姨娘拿出手帕給楊氏擦了擦眼淚:“先前我就和你說過讓她離那位遠點,那位現在是個身子貴重的,這口氣無論如何你也得忍了。”
“忍?我憑什麼忍?”楊氏的淚水一下子就頓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姨娘道:“原本我還覺得你是個明事理的,可我明明是被冤枉的,憑什麼忍她?難不成你也認爲這件事情真是我做的?分明就是她看我有兩個兒子,故意冤枉我!在伯爺面前抹黑我!”楊氏被安靖伯養在外面,過的日子和平常人家的正室夫人沒什麼兩樣,現在冷不丁變成了姬妾,她明顯是還不適應這種落差。
也正是因爲楊氏自己獨門獨院的過了十來年,沒有人與她爭寵喫醋,她對於後宅的陰私完全不懂,只會一味的胡鬧折騰。
王姨娘眼底深藏着對楊氏的不屑,可是面上嘆了一口氣道:“就憑她肚子裏還有伯爺的骨肉呢。”
聽王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麗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楊氏對此嗤之以鼻,一塊兒不知男女的肉罷了!她可是還有兩個兒子呢!想到這兒,楊氏頓覺自己的底氣十足,冷哼道:“要是她肚子裏那塊肉沒了,我看她還拿什麼神氣!”
王姨娘趕緊捂了楊氏的嘴:“楊妹妹,這話咱們可不敢亂說。”
先前她的確明明暗暗的曾經攛掇過楊氏,可是楊氏卻一點都不認爲麗姨娘是個威脅,不爲所動。
可是麗姨娘沒事兒,那麼王姨娘的計劃就要變了。既然這件事情依舊牽扯到了楊氏,那她就繼續攛掇楊氏,她們最好弄個兩敗俱傷纔好。
在王姨娘可以的引導下,楊氏眼中的不忿愈發的明顯,王姨娘眼底卻是冰冷的。
誰敢擋了她兒子的路,都該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丫鬟敲門進來了,對王姨娘道:“姨娘!婢子聽說前院來了宮裏的內侍,來送聖旨的!”
“聖旨?”王姨娘驚訝不已,可同時臉上又泛上了喜色:“難不成是伯爺又升官了?”
楊氏也好奇的看向了那丫鬟。
而此時安靖伯府的前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自從上任安靖伯沒了之後,安靖伯府就再也沒接過聖旨了。彼時安靖伯剛剛出門,聽到了有聖旨到自家府裏的時候心裏先是緊揪了一下,他這半年來貪贓枉法之事可沒少幹,最後又沒做什麼值得皇帝下旨獎賞的事情,此時突然聽見自家傳來了聖旨自是擔心不已。可就算如此,安靖伯也是硬着頭皮回了家的。
老夫人聽了消息之後更是換了誥命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精神抖擻的來到了前院。
按照規矩,聖旨如同皇帝親臨,接聖旨這種事情是需要全家的人都出來跪請聖旨的,所以安靖伯府裏幾乎在家的主子都跪在了這裏,包括二房和三房的人。
安靖伯身爲家主跪在最前面,老夫人跪在安靖伯半身後,二夫人和三夫人帶着各自的孩子恭敬的跪在老夫人身後,至於大房就只有蘇顏和蘇箋兩個庶女和二房的庶女們一起跪在後面。
蘇箋和蘇顏捱得很近,蘇箋竊竊私語道:“五妹妹,你說這位公公來宣旨是因爲什麼?”
蘇顏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看那位宣旨的公公滿臉笑容的,估計是好事兒。”不過安靖伯又能做什麼好事兒值得皇帝嘉獎?蘇顏懷疑的看了安靖伯一眼,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安靖伯也帶着疑惑的偷瞄着那位來賜旨的太監。
其實不光是蘇顏和蘇箋,跪在這裏的人沒有一個不疑惑的。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那來送聖旨的太監清了清嗓子,手中拂塵一揚交到了小太監手裏,隨後從錦盒裏拿出了一道聖旨,視若珍寶的緩緩展開,用着他那獨特的嗓音喊道:
“安靖伯五女蘇顏接旨~!”
蘇顏?
這聖旨竟然是給蘇顏的!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聽到了旨意是給蘇顏的,安靖伯鬆了口氣。
蘇顏聽到那太監唸到了自己的名字也很疑惑,可還是站起來走到了安靖伯前面重新跪下,恭敬的叩首道:“臣女蘇顏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