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整個屋子裏的目光都盯在了楚晏身上。
皇帝明顯吃了一驚，看着楚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秦王氣定神閒的喝了杯酒，心裏暗道楚晏倒是聰明，知道反被動爲主動，只可惜啊……
楚若飛目光閃動，仰頭喝了杯酒，才勉強平復了自己內心的起伏。
“臣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楚晏說着，反手卸了那暗衛的下巴，把布拿了出來，檢查了一下他口中，確定沒藏有毒藥才又合上這暗衛的下巴。
暗衛活動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
楚晏冷眼看着暗衛：“看樣子，你是被誰收買了？”
皇帝沉着臉關注着楚晏那裏的局勢，他還是信任楚晏的，暫時還是願意相信楚晏是被人陷害的，所以他現在是在靜觀事態發展，觀察楚晏的反應。
暗衛突然冷笑一聲道：“世子不是說了事出之後會保屬下無事的嗎？您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要過河拆橋？”
蘇顏蹙眉看着場上的情況，心都隨着事態的變化而緊揪着。
“簡直是不知所云。”楚晏嗤笑了一聲：“如你所說是本世子下的命令，在得手之後你最安全的去處是回到本世子身邊，而不是逃離皇宮。”
暗衛瞪着眼睛反駁：“我的手在打碎酒罈的時候被割了個口子，我怕事情敗露，這才倉惶逃走的！”
皇帝看向穆如海，穆如海點頭道：“確有此事。”
皇帝的目光這才重新放在楚晏身上。
“你跟了我四年了，應該熟知我的規矩，當你被抓住的時候，爲什麼不立刻自盡，反而給別人審問你的機會？”在那暗衛開口的一瞬間，楚晏補充道：“別說來不及，譬如現在，你完全有機會咬舌自盡。”
那暗衛一愣，突然閉上了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在那暗衛動嘴之前，楚晏的手已經先他一步卸了他的下巴。
楚晏嘲笑的看着暗衛：“收買你的人之前沒教過你該如何串供？漏洞百出，丟人現眼。”
說着，楚晏回身對皇帝躬身道：“今日之事完全與臣無關，至於那人爲什麼會栽贓於臣，臣也不明白。接下來，就請賈大人依律查案吧。”
在旁人看來，楚晏就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樣。
可帝王生性多疑，皇帝眉頭緊皺，出自情感，皇帝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是楚晏做的。可這暗衛的確是楚晏的，很多時候，證據確鑿才讓人心有疑問，偏偏就是暗衛這樣漏洞百出才讓人多了幾分信服，畢竟如果真的有人收買了他，理應教他串了供詞。
皇帝一時間還無法決斷，招呼了大理寺卿道：“罷了罷了，來人，把這侍衛押下去多加審問！至於靜王世子……”皇帝遲疑了一下，明顯還是沒想好暫時要怎麼處置楚晏。
時機到了。
秦王放下酒杯給楚若飛使了個眼神。
皇帝轉頭看着楚若飛，以爲他是爲楚晏說情的：“說。”
楚若飛躬身對皇帝作揖，然後才從自己的座位走到了楚晏身邊，他看起來情緒有些激動：“楚晏，咱們兄弟一場，接下來我說的話若是錯了，稍後我會給你道歉，可我若是說對了……咱們兩個的兄弟情分從此一刀兩斷！”
皇帝一眯眼睛，察覺到了楚若飛要說的事情並不簡單。
楚晏頗爲詫異的看着楚若飛，目露詢問，似乎是不知道他突然說這麼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楚若飛躲避着楚晏的目光，對皇帝道：“前幾日楚晏曾經和臣私下裏說過，說是聽說了秦王會被立爲儲君的風信，他甚覺不安，現在想想，這可能真的是他的動機。”
楚晏打斷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楚若飛問道：“我何時與你說過這些話？”
蘇顏臉色大變，蹙眉看着楚若飛，她突然想到了那日他和秦王在嚴親王府的梅林中密談的事情，她心中頓時明瞭，忽的轉頭看向秦王。
秦王感覺到了蘇顏的視線，轉過頭來突然對着蘇顏露出了一個微笑。
蘇顏心一沉，幾乎屏住了呼吸重新關注臺上的情況。她心知秦王這是有備而來，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楚晏，這次楚晏能不能安然脫身，還是未知。
看着蘇顏緊繃的俏顏，秦王心裏突然流過一絲莫名的快感。
楚若飛深吸了一口氣，表情糾結不已，可是更加悲痛交加：“咱們兄弟一場，楚晏，你與我說實話，此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楚晏大惑不解的看着楚若飛，從他的表情上來看，似乎覺得楚若飛站出來指責他是一件特別不可思議的事情：“表兄，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還是說，此事與你也有干係？”
楚若飛看起來是氣急了，他反駁道：“我沒有！楚晏！如果你做了其他的事情，身爲兄長我都可以包庇於你，可這件事情不行！我父王現在還昏迷不醒，你這做法就是弒父殺君！乃大逆不道之舉！”
聽了楚若飛的話，皇帝立刻就拋卻了自己腦海中本來的想法，對楚若飛的話深信不疑。
楚若飛和楚晏除了是堂兄弟以外還是表兄弟，兩個人從小就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在皇帝的認知裏，楚若飛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冤枉楚晏。
晉陽長公主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若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楚若飛看向晉陽長公主，也沒多做解釋，只滿懷歉意的躬身道：“姑母。”
皇帝擡手製止了楚若飛，面色鐵青看向楚晏：“楚晏，你有什麼想說的？”
“此事不是臣所爲，臣不會認。”面對皇帝的責問，楚晏的反應依舊是淡然的：“至於表兄爲什麼要說這番話污衊與我，我也不知道。”
皇帝怒火中燒，喝道：“楚晏！你好大的膽子！現在誰指責你都是污衊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