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大很大,但這種響亮並非是用元氣傳波而成,相反,這是他硬生生的將近吼出來的那種。
他想讓整個天地都聽到這個聲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夜星痕這個不孝徒兒,回來了!
白髮老人崔鴻博微微一怔,蒼老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他沒有吭聲,而是一步一步的走至夜星痕的身前。
他圍着夜星痕緩緩的走動起來,仔細的打量起夜星痕,看的甚爲認真。
混濁的眼中不時閃過幾絲精光,他的神情也是時而微笑,時而搖頭,時而嘆息。
夜星痕的那些師兄師姐都是在不遠處看着,沒有一人逾矩。
至於那幾個帝境的老頭子,也是一臉看戲模樣的看着夜星痕,似乎已經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了。
不知崔鴻博走了多久,夜星痕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剛想說些什麼,便聽到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接着腦袋上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三年不來見爲師一次,眼裏還有爲師嗎?”
說着,就是啪的一巴掌呼在了夜星痕的腦袋上。
不待夜星痕講話,便又是一巴掌摔在了他的腦袋上。
“可以啊,偷偷修煉歸一決,自毀前程,你小子是越來越出息了啊!”
“你小子有種啊,真是給你能耐上天了,你咋不把五經界的天給翻了呢!還證人道,真是活不夠了!”
“那我不是沒機會翻嘛。”夜星痕一臉委屈,小聲嘀咕道。
“喲!翅膀硬了是吧?真以爲你是打不死的小強了?還翻天呢,我先翻了你!”
崔鴻博越說越怒,氣的老臉通紅,只見他擼起袖子,就要作勢動手。
見到這樣,夜星痕的幾位師兄師姐可是坐不住了。
不待崔鴻博動手,就將他攔下了。
浩浩衆人將夜星痕與崔鴻博強行隔開,一個個的拉着勸架。
“都給我起開,看爲師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哎呀,師傅,他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再把他打跑了怎麼辦!”
“就是呀,師傅,這小師弟不是好好的嘛,你看,都天聖境了!”
“師傅,小師弟幾年也挺難的。”
“我…”夜星痕剛想站起來說什麼,可不待他完全起身,他的那些師兄師姐一同回頭,異口同聲的呵斥道:“跪着別動!”
呃…
夜星痕只得悻悻然的停下動作,又重新跪了下去。
歹是他們一羣人勸了好大一功夫才讓崔鴻博稍微平靜了一些。
也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氣了,在往常,不要說打了,連罵都不捨得罵的,要知道,夜星痕可是他最小也是最疼愛的弟子。
當然,也是受苦最多的那個,他的師兄師姐都有各自的劫難,但那大多都是私人恩怨,像夜星痕這樣被整個五經界所逼的自碎道心,是唯一的,也是最沉重的。
“還跪着幹啥,起來了!”
見夜星痕還在跪着,葛瀟踢了他一腳。
夜星痕嘿嘿一笑,這下悻悻起身,疑惑道:“師傅,師兄師姐,你們不都是在冥界外圍邊境的魂崖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還不是你小子引來了紫日,若非是七卦前輩算到了,我們還被矇在鼓裏。”影神解釋道。
夜星痕點了點頭,環視一週,也沒見七卦的身影,顯然是留在魂崖坐鎮了。
“見過崔前輩!”
佳蘭千雁也是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幾個老傢伙。
崔鴻博眉頭一跳,沒有深意的瞥了眼夜星痕,這才咳了一聲,道:“丫頭,不必多禮!”
隨即對着後面的幾人道:“這次,多謝各位來助我這不孝徒兒,幾位的恩情我崔鴻博記下了,我們七星宮也記下了。”
“老崔呀,這你就客氣了,咱們幾家的關係,是這個就見外了。”
“就是,再說了,我們也沒有做什麼,來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聽到這話,崔鴻博的眉頭微微皺起,疑惑的看了夜星痕一眼,只見夜星痕點了點頭。
幾人也是識趣的人,知道他們要有話說,皆是道別離開。
也就老慕封在走之際,帶走了吳青禾,這傢伙受的傷不小,需要帶回去治療一番。
“夜星痕,我先回中洲了,出來這麼久,我大哥要擔心了。”
佳蘭千雁不捨的看了眼夜星痕,似乎想要將他的模樣牢牢刻在心裏。
夜星痕微微應答,她才帶着一絲落寞離去。
待人離開的差不多了,崔鴻博纔看了夜星痕,問道:“那位姑娘是你又找的?”
“哪位姑娘?”夜星痕眉頭皺起,沒有聽懂是什麼意思。
夜星痕撓了撓頭,還是一臉不解,疑惑道:“我哪有人瞞着你啊?那佳蘭千雁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麼佳蘭千雁,我是說她!”
說着,崔鴻博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盤腿療傷的墨澤。
這一下,倒是把夜星痕搞懵了。
“師傅,人家是男子好吧,你找徒兒麻煩也不能這樣啊!”夜星痕不悅的回道。
“還男子,忽悠人忽悠到你師傅這來了?你問問你師兄師姐,看看是爲師找你麻煩嗎?”
看到崔鴻博認真的模樣,夜星痕也是不由得懷疑起來。
他扭頭看向影神他們,只見他們也是一本正經的看着他。
“師姐,他真是女子不成?”
夜星痕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
影神點了點頭,道:“是女子無疑,只是,她用了特殊祕法,這種祕法比較奇特,你看不出來也正常,我們幾人都是到了帝境,她的祕法雖強,我們也是看的透的。”
“這…”夜星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畢竟,他一直就以爲墨澤是男子,有些事情也就從不顧忌什麼,若她是女子的話,夜星痕自認爲是沒有那個膽量這麼過分的!
現在想來,難怪之前不讓吳青禾碰她分毫,就連他動手動腳的也像是喫人一般!
“難怪之前她動不動就生氣呢,還有那次在樓閣的時候,她也只是貪喫啊,看來女人沒有不喜美食的呀!”
夜星痕不禁喃喃道。
“小子,她是什麼來歷?你跟她是怎麼回事?”
崔鴻博踹了一腳發愣的夜星痕,疑惑起來,畢竟,看夜星痕的樣子,像是真的不知道墨澤的身份。
“她是……”
然而,夜星痕纔剛講出口,就見不遠處的墨澤猛然睜開眼睛,一雙犀利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夜星痕。
這倒是把夜星痕嚇了一個激靈。
“諸位,這是我的隱私,就沒有必要刨根問底了吧?還是說,你們就這樣對待你徒弟的救命恩人的?”
墨澤聲音冰冷,顯然夜星痕的反應讓她有了一絲慍怒。
“你救了我徒兒?”崔鴻博疑惑的看向夜星痕。
夜星痕點了點頭,解釋道:“她救了我許多次,而且,之前渡劫之際,那三界的天帝對我出手之際,也是她幫忙扛下了一擊,徒兒這才安然無恙的渡劫成功。”
崔鴻博眼前一亮,隨即呵呵笑道:“原來如此,之前多有冒犯了,就是不知你師承何門,是哪家弟子?”
聽到崔鴻博的問話,墨澤倒是沉默了,她也想說啊,可是,她總不能說她是夜星痕父母留下看守窮奇封印的人吧?
此話若是出來,她的情況必定不容樂觀,就連夜星痕也是很危險的。
消失已久的兩位天帝突然有了還有活着見過他們的人,那麼,這七星宮必定要變成多事之地。
“師尊不允!”
墨澤淡淡回道,隨即閉上雙眼繼續療傷。
夜星痕倒是心中一愣,師尊不允?她在他體內將近二十年了,竟然還有師尊?
“真是匪夷所思。”夜星痕摸了摸下巴,實在是搞不懂這裏面的關係。
崔鴻博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個散發着清香的木盒子遞給了夜星痕,道:“去,人家因爲你受的傷。”
夜星痕急忙接下,一路小跑將丹藥遞給墨澤。
墨澤倒也不客氣,接下就吞了下去,頓時,一股磅礴的生命之力從她的腹部傳出,向着全身蔓延,所受的內傷也是瞬間好了大半。
她詫異的看向夜星痕,似乎是沒想到他的師尊給了藥效如此之高的丹藥。
夜星痕沒有去想那麼多,而是開始重新打量起墨澤來。
“這傢伙怎麼是女的呢?”
“也不像啊?人能變,聲音能變,連身材都變還是第一次聽說。”
“或者說,她本就是平的?”
想到這,夜星痕略有深意的看向她的胸口處。
“不想死就滾遠點。”
墨澤臉色微紅,雖然她此刻是男兒身,但她本就是女子,被一個男的這樣盯着看還是頭一遭。
聲音雖然冷漠,但也沒有敵意。
夜星痕訕訕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多瞥一眼,這倒把墨澤氣的差點吐血。
“師傅,怎麼沒有見我大師兄呢?他不是鎮守七星宮嗎?應該比你們先到纔對呀!”夜星痕看了看周邊天際,卻是沒有一絲異樣,這讓他不由得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