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只想把雄關屠盡,以報我周國百姓之仇,雖然他們也參與了守城。但這件事我不能講道理,我必須要報仇。而現在的細石,還是一樣的頑固,只要他們安分點,我完全可以一把火燒掉細石,他們活還是活不下來,那是魏國的問題,還能借此噁心一下魏王,但是他們一直在找死。”

    李逸突然轉頭質問卜瑩,“你說他們爲什麼非要找死。歷來除了一些身名惡盡的將領,誰會無關屠戮普通的百姓,他們只要安分待在家裏,戰爭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卜瑩無奈的看着李逸,“公子,您着相了。兵士守衛自己的國家是本分使然,可普通民衆也有保家衛國之願。您不必想太多。”

    “中原各國大大小小的國家滅了不在少數,他們的民衆在新國之中不依然在生活,這有什麼問題?”李逸有些理解不了魏國人的行爲,在他看來,各國最後早晚要一統,就算現在這個時空少了很多熟悉的東西,但大勢的走向不會因爲個體或者某個集體的消亡而改變。

    在時代的浪潮中,從來不存在什麼弄潮兒,獨佔鰲頭之人。

    滾滾長河東去,多少枯骨埋在其中。

    “公子,...”卜瑩沉吟了半晌,依舊不能回答李逸的問題。

    李逸笑了笑,“其實是我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一邊殺人,一邊卻在感嘆。是不是太虛僞了。”李逸隨手一刀砍死一個還在地上掙扎的細石人氏。此時早已分辨不出了是不是守城衛士,李逸砍殺起來卻沒有絲毫手軟。

    卜瑩正色道;“戰爭從來不會給你獨善其身的機會,該殺之人不在於他所犯之惡,而只在於他該死。也許,生在這個亂世就是他們的罪。”

    城內的廝殺漸漸弱了下來,天色也暗淡了下來。

    鬼殤軍皆是渾身浴血,滿面疲憊之意。胡亂的將還在屋子裏面的屍體搬出門外,鬼殤軍毫不在意的住了進去。

    夜色將至,不宜趕路,在細石鎮的休息也在李逸的計劃之中。他要借整個細石城驗證一件事。

    嬈兒吵鬧着就要和她的大哥哥一起睡覺,卜瑩沒辦法只好求助李逸,李逸臨時扮演了家庭奶爸的角色。

    小丫頭虛歲不過6歲,正是最可愛的時候,和嬈兒待在一起,李逸的心情也會莫名好了許多。

    趙潤此時在離李逸百里之外的昔建鎮內駐營練兵,雖然在入夜時就收到了李逸進攻細石的消息,但趙潤依然按兵不動,渾然不在意細石的安危。

    侍從舉着油燈映照着桌子上的地圖,趙潤正在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用巨大的黑炭描摹着地圖上的各處城鎮。

    “第一步打細石,下一步你會打哪,信凌還是新寧?真是有點期待啊。”趙潤喃喃自語道。

    “不管打哪,來了殺了我魏國那麼多人,再讓你攪亂原海豈不是我會很沒面子?這可不行啊。”趙潤拿起桌子上已經溫熱好的酒壺,如鯨吞般一飲而盡,彷彿他喝的是茶水一般。

    自從驟雪停歇以來,潛沙無時不刻的在接受着魏太子的進攻。夜色正濃,潛沙的喊殺聲卻不絕於耳,猶如百日般喧譁無二。

    邵虎雙眼通紅的站在潛沙城下指揮着戰鬥,上次沒能完成太子交給他的任務邵虎就感覺到了太子的不信任。

    如果今天晚上還是攻不下來潛沙,邵虎不覺得自己回去之後還能統領魏國邊境防線的一應事物。

    “將軍,太子找您。”傳令兵匆匆跑到邵虎旁邊,低聲在邵虎耳邊說道。

    邵虎看了眼還在堅守的潛沙,眼裏流露出一絲無奈。現在已至寒冬,他們很大一部分的軍士沒有冬季的棉服,戰鬥力就已經下降了不止一個等級。在自己的不斷進攻下,潛沙就在今晚必能攻破,可是看起來這功勞是沒自己的份了。

    走到和外面似兩個季節的太子中軍大帳中,邵虎在外面恭敬的等着太子召見。想想之前自己根本不用通報,直接就可以推門而入的特權,再看看他現在的落魄,邵虎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邵將軍年事已高,太子體恤,邵將軍可以休息下來了,半夜攻城的苦差事還是由我們這種身體還算強健的人來吧。”一個帶點酒氣的壯年將軍自大帳中掀簾而出,熟絡的摟住邵虎的肩膀,爽朗的笑道。

    邵虎看一眼幾天前還是自己副將的將軍,嘴角撇了撇,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扭頭就走。

    傳令兵急匆匆的拉住邵虎,“將軍,太子現在要見您了。”

    ‘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嗎?’太子馭下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明瞭啊,邵虎心裏冷笑道。

    轉頭對拉住他的傳令兵說道;“吾多日奔波,偶感風寒,不好再面見太子了,還請帶爲轉告。”

    本就搖搖欲墜的潛沙城在副將寧樹不及人馬損傷的攻勢下於午夜攻入,城內死寂一片,寸草不生。在寧樹攻進來之前,風吟軍已經放火燒掉了城中所有的糧草和可以留給魏軍的東西,包括木製的房屋,城內的建築都被燒的斷壁殘垣。

    火勢降下來之後,魏軍進城一片荒涼,焦黑的土地上還留存着冒着點點火星的殘骸,冬季的嚴寒並沒有讓火勢減弱,或者說人爲形成的大火就不會以簡單的氣候而被影響到,這種計謀可謂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魏太子氣得渾身發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怒火涌上心頭,“你他孃的這讓我們怎麼駐軍,這樣的地方打下來有什麼用,你誇下的海口就是這個?”趙武一把拉過正得意洋洋的寧樹,怒罵道。

    “邵虎將軍呢,把他叫過來。”趙武四處看了眼,並沒有哪個讓人心安的身影出現。

    一個傳令兵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太子殿下,邵將軍他感染了風寒,不能出來見您。“

    寧樹在一旁不樂意了,不服氣的說道;“太子殿下,邵將軍有病在身,您有什麼事找我就好。”

    趙武冷笑道;“你是在拿着這座破爛跟我邀功嗎?廢物。”

    寧樹面紅耳赤。想反駁又不知道該怎樣反駁,瞪紅着眼睛站在那裏,像只紅臉的猴子。

    最後邵虎還是在太子趙武的極力懇求下重新上任,寧樹自然也沒有人會管他,蠢貨在什麼時候都是不會缺少的。

    經過了這件事後,趙武對邵虎又恢復了從前的信任,其實本來他也只是想看一下這個寧樹有沒有能力,若真有能力那他扶一把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搖搖欲墜的潛沙城攻了將近半夜才攻下來,還是座廢城,雖然他很想在軍中有自己的嫡系,而不是像邵虎這樣的人才只會因爲自己是太子而面帶恭維。

    “邵將軍,那李逸小兒已經逃竄到我魏國境內四處搗亂,我們現在必須立馬回軍,挽救損失。”趙武情深意切的說道。

    邵虎搖了搖頭,“殿下,國內的事大王不可能不知道,李逸蹦躂不了多久,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封住這個口子,和國內取得聯繫,我們的糧草再有3日就會用盡。”邵虎的臉上滿面愁容,“太子殿下,不能浪費時間了,之前沒打下來的鐵山徐彰等地我們必須要打下來,否則我們這次的出征就是個笑話,非但大王不會滿意,朝堂上的諸公也會趁機彈劾殿下。”

    趙武在營帳中來回走到,思索着邵虎所說對他的實際意義。

    經過了幾場大戰,20萬大軍已經摺損了2萬有餘,他手上的兵力還很充足,“邵將軍,我們分兵行動,國內還有徐彰潛沙我們都要。”

    邵虎還想再勸解趙武,趙武已經大手一揮,興奮的說道;“就這樣,邵將軍你留在這裏守打下來並住鐵山到徐彰的這一段防線,我帶着其餘的軍隊去國內滅掉李逸這隻亂竄的老鼠。”

    邵虎想了想,防守五座城池自己大約只用5萬軍隊足以,還有10多萬軍隊太子殿下就算再怎麼不通軍事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仔細思索後最終還是同意了趙武的意見。

    就這樣,太子趙武帶着浩浩蕩蕩的10萬大軍走上了追趕李逸的腳步。

    而在通往鐵山徐彰等地的道路上,還沒回到京都的公孫絳臨時任命兵馬大元帥,統領一切軍隊事物,還有2日的功夫就會感到徐彰等地。

    沒有了小山村的雞鳴聲,奔波多日的李逸一覺睡得無比踏實,等他感覺到臉上黏黏糊糊半睜開眼睛後,嬈兒就睜着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無辜的看着他。

    好像剛纔作怪的另有其人。

    捏了捏嬈兒的粉嘟嘟的小臉蛋,在小丫頭不情願的拍打中,李逸清新過來,起牀穿衣,似是聽到了李逸的動靜,卜瑩抱着盛的半滿的溫水的木盆走了進來。

    ]接過在李逸身上掛着的嬈兒對李逸微微一笑,互相問了早,就出去了房間。

    洗漱完畢,昨日的陰影被李逸強行壓到了心底,走出門看着掛在天上的紅日,李逸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