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馬一鳴,那起伏的曲線,可是很勾引人吶,特別是小蠻腰那裏,軟軟地凹下去,看着就觸感很好的樣子。
馬一鳴此時心中的各種意念,呈量子疊加狀態。
想要勾引她,想要拒絕她,甚至想要再整蠱她一番,兼而有之。
至於請她出去,怎麼可能?
剛剛是他自己把她扛進來的,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唉------
馬一鳴熄了燈,但他白天已經睡得足了,中午才起牀,現在壓根還不想睡。
眼睛習慣了黑暗,彷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很美,只是寂寞逼人。
雖然馬一鳴也時常覺得柳青青脾氣不夠好,不過她這個人的行爲氣質,對他來說都太特別,太神祕,太有吸引力。
明知道不應該多看,忍不住還是想多看一眼。
感覺她不像是塵世中的女子,倒像是天池,裏面蓄滿了蔚藍的液體。
也許是眼淚,也許不是。
他總覺得在她身上能聞到海洋的氣息。
既然是海洋,既然又是夜裏,所以在她身上也能看到一些淡淡的月光。
他心情澎湃地不能自已,終於忍不住道:“青青,我睡不着,你起來,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沒有聽到回答,只聽到她安靜而平穩的呼吸聲。
“靠,不會吧,這樣都能睡得着?”他心說!覺得自己更寂寞了,於是提高了是個分貝,大叫道:“青青!柳青青!”
“天亮了,快起牀了!”
“外星人來了!”
“喂,柳青青,今天考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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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一鳴有夠無聊的,編排了十幾二十幾個不同的謊言,就跟喊“狼來了”的那個小男孩也差不了多少。
最後,馬一鳴說:“喂,你弟弟尿牀了!”
終於,柳青青一昂頭,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馬一鳴於是大笑。
柳青青意識到上當受騙,又倒頭睡了下去,“你幾歲了?要玩的話,讓龍青寶陪你玩,好嗎?”
馬一鳴道:“你是個死人啊,這樣都能睡得着。”
柳青青嘟噥道:“爲什麼不能睡?這沙發比醫院值班室的牀舒服多了好嘛。”
馬一鳴道:“你不覺得這房間就像一口黑乎乎的棺材嗎?”
“棺材?”柳青青真沒想到馬一鳴竟會這麼說。
馬一鳴道:“是啊,這個房間的裝修,不是灰色就是黑色,你不覺得壓抑嗎?”
柳青青睡意朦朧:“拜託,熄了燈,還不是一模一樣。”
馬一鳴吃了一驚,旋即又覺得好笑,“喂,你這句話不是用在這裏的吧?”
只聽柳青青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你也要知道,活着只是短暫的瞬間,死去纔是常態,你去監護室看看就知道了,人到臨死的時候,其實都差不多的。”
“啊。”馬一鳴被柳青青的思想給駭住了,“你是在醫院裏待太久,抑鬱了嗎?咱們現在可是生命中最好的年華,最青春,最活力的時候。”
“是啊,所以拜託你別玩了。”柳青青道。
馬一鳴反駁道:“你這個觀點就很奇怪,既然人生苦短,那不正應該好好享受生活,過好當下,有什麼不對。我現在就自己給自己放假,曬曬太陽,吹吹微風,真真切切感受一下什麼叫生命。”
柳青青道:“哦,我還以爲你會說,人生苦短,要好好奮鬥呢。”
馬一鳴就不說話了。
人生苦短,要用來做什麼,這本來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馬一鳴無法睡覺,他想彈會吉他,不過知道在房間裏彈會吵到柳青青,所以他抱着吉他在陽臺外面。
這天晚上的風很大,把一天的暑氣都吹跑了。
奇怪,好像把天上的星星也吹跑了。
月亮在灰黑的雲層中時隱時現。
天地間,就他一個人呀。
他的手指撥動琴絃。
唱一首自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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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走過空蕩蕩的城,
它沒有靈魂,
它是一陣風,
想聽情人的海誓山盟,
沒有人經過,
夜有點冷。
搖落了一樹樹的秋,
春夢已了無痕,
它是一陣風,
想看看自己的影子,
它站在路燈下,
等到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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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一鳴輕輕地彈,輕輕地唱。
像這樣的歌,只要唱給自己聽就夠了。
風在他身邊吹來出去,把他寬大的衣襬吹得撲棱棱響。
可能他已經跟風結成了知己。
而遠處樹葉的嘩嘩聲在迴應他的吟唱。
過了一會兒,他彷彿聽見身後有些輕響,他回過頭去,詫異地看見柳青青,看見她站在微弱的光線裏,臉上的表情帶着一點微微的月光。
“你怎麼出來了,你不睡了嗎?”馬一鳴問。
柳青青道:“這首歌真好聽,我怎麼從來也沒聽過?”
“好聽嗎?”
“恩。”柳青青微微點頭。
在馬一鳴的記憶中,這應該是柳青青第一次認同他。
柳青青說:“你唱的是風還是人?”
馬一鳴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心思,便掩飾道:“還不是因爲你,大半夜的說什麼生啊死的!”
柳青青訝然:“難道這是你剛剛寫的?”
馬一鳴囁嚅道:“那倒也不是。只不過從來沒有彈給別人聽過。”
柳青青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再彈一首,好嗎?”
“你想聽?”馬一鳴笑笑,他回到現實中來了,“那好,我給你整一首歡快一點的。”
於是,他鬆了鬆手指,撥動琴絃,唱道:
我的寶貝寶貝,
給你一點甜甜,
讓你今夜很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捏捏你的小臉,
讓你喜歡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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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懸大大的催眠曲啊------
柳青青已經醒了,哪裏再還睡得着。
馬一鳴倒是自己把自己給唱困了。
“這裏風好大啊,我們進去吧,好嗎?”馬一鳴說。
“恩。”柳青青答應着。
二人一齊走回房間。
不知道爲什麼,聽了馬一鳴的歌,柳青青忽然變得特別柔順。
馬一鳴又坐在牀上,彈了一曲別國的搖籃曲,又彈一曲,全部都是搖籃曲,不同的搖籃曲。
終於睏意襲來,抵擋不住。
馬一鳴就把吉他丟給柳青青。
柳青青“叮咚叮咚”撥了幾下,感覺樂音聽輕柔動聽,只可惜她不會彈,也罷了。
她放下吉他,再看時,馬一鳴已經歪在一邊,睡着了。
她給他放平枕頭,他竟毫無反應,熟睡地像個孩子。
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開了房門,躡手躡腳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