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解釋不清楚,小廝拽了拽蓑衣少年,“小啞巴,你對小姐說,你能不能駕好馬車?能不能帶小姐平安回來?”
低着頭的小少年慌張的對上無漾的眸子,又匆亂的離開,依舊沒說話,只是不斷地點着頭。
小廝擔憂他衝撞了大小姐連累自己,氣結,重重打了蓑衣少年一下,“你還真成啞巴了你?不會說話啊?”
這一會兒小插曲,已經耽擱了些許功夫。
急着去祥羅寺幹大事的無漾蹙了蹙眉,鑽進馬車,淡淡道,“就讓他趕車。”
丞相府距離京郊的祥羅寺尚有一段路程。
因着無漾沒有用早膳就溜出了府,故而路過街市時照喜喊停了馬車,買了些熱騰騰的包子豆漿和蔥花燒餅上了馬車。
“小姐,您多少喫點墊墊肚子,路還遠着呢。”
無漾接了個蔥花燒餅,喝了些豆漿,就覺得飽了,喫不下了。
她雖然喜歡喫,但她挑。
好喫的她能喫很多,不好喫的她喫一點就撐了。
這幾日她的飯量顯然嚇到了照喜,於是乎,照喜買的早膳分量足夠四五個壯漢享用。
本着勤儉節約不浪費的原則,無漾拿了幾個包子燒餅,遞了出去,“小啞巴,把這些吃了。”
她聽別人喊他小啞巴,於是她也就這麼喊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街小雨潤如酥,雨後的空氣格外清香。
少年卻沒脫下蓑衣,瘦小的身板在聽到無漾的聲音後,本能的僵硬了下,而後慢慢回頭看向無漾。
依舊是那種熱烈如火的目光,像是要將人燒起來,和他一起融爲灰燼,骨灰混溶那般炙熱病態。
沒有那種下人見了主子的卑微,他只是自稱“我”。
無漾點點頭,兇道,“都吃了,不準浪費糧食!”
照喜剛要叱責少年不懂規矩,聽到無漾的話,頓時嚥了咽口水。
她頂多只能喫兩個饅頭和一杯豆漿,餘下還有四個饅頭三個燒餅呢,要是這馬伕是個死心眼的,喫得噎死了,誰還給她們趕路呀?
“謝謝……小姐”,少年聲音很細,有些沙啞,要仔細分辨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無漾掀着車簾,托腮盯着蓑衣少年啃包子,等少年被她盯得不再顫抖了,問道,“昨日夜裏,你在後院做什麼?”
少年身子一僵,包子也不啃了,嘴裏也不咀嚼了。
無漾沒吭聲,片刻後,小啞巴回道,“捉蟲子。”
“什麼蟲子?”
“小蟲子。”
無漾:“……小蟲子總有名字吧?深更半夜,你瞧得見蟲子嗎?怎麼抓?”
“有辦法的。”少年抿着脣,回答完這一句,就什麼也不說了,飛快的喫完包子和燒餅,駕車繼續前行。
去祥羅寺要經過一段崎嶇不平的小路,但馬車沒有想象中的顛簸,能感覺到,小啞巴一直在十分努力用心的避開山間的那些小石子。
照喜忍不住道:“小姐,沒想到這個馬伕還有點本事,以往去祥羅寺時,路過這段路都特別顛簸,每回小姐都喊頭暈,這次竟是沒犯暈呢!”
無漾淡淡的嗯了聲,滿腦子都是自己建金像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