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轉身出來,鍾淮帶着沈露華剛出院門,他急走追上去,抓起她的手腕,打橫將她抱起,惹來她一連串的驚呼:“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鍾淮錯愕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抱了人疾走出了提督府……

    宋銘抱着她上馬,由於她是側坐,不得不緊抱着他的腰身,“宋彥卿,你這是做什麼?那邊不是有馬車嗎?你放我下去坐馬車!”

    “閉嘴!”

    他心中怒火翻騰,半句話也不說,一路鬧市縱馬將她送回家中,轉身去外院安排了一番,隨後風和苑中來了十來個身強體健的婆子守着,宋銘走之前吩咐這十人,不能叫她出這院門一步。

    今日確實是兇險,本以爲簡單的救人,沒想到差點招來殺身之禍,她從來不知道表面上看起來溫柔無害的段雲能瘋到這種地步,此次惹上這個瘋子,宋銘要是不殺他,叫他對沈家起了歹念,那才叫人追悔莫及。

    沈露華本來是打算救出榮濯等人後,再去南城兵馬司那邊看看,怎麼將那三百人給安頓了,那些人原是崔振黑窩點裏出來的,沒有戶籍文書,去哪兒安身立命,是件難事。

    她其實是想將這三百人收歸在自己名下,這些人還年少,大多都會武功,悄悄養在莊子裏,將來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她不能出院子,木蓮可以!想了想,她進房裏寫了封信,又拿上一張千兩銀票交給木蓮,讓她送去外院給盧照,請他將信和銀票送去南城兵馬司給康敏懷,讓他暫時先將那三百來號人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爾後,又寫了封信給熊禹的妻子江氏,將實際情況告知江氏,有刑部和南城兵馬司兩邊盯着,如果段雲沒死,他暫時不敢明目張膽繼續爲難那些少年。

    和風苑裏杜媽媽和木蓮等人見院子裏突然來了這麼多的人守着,也不曉得是發生了何事,再見自家姑娘原本白皙的脖頸上那可怖的掐痕,嚇了一跳。

    尤其是杜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問她怎麼回事,她只能扯謊,說是遇上匪徒,有驚無險。

    入了夜,她清洗了一番上牀睡覺,以爲宋銘這大忙人不會回來,不料,到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有一雙手伸進她的被窩裏,她白天受了驚嚇,一陣恐懼涌上心頭,正想出聲喊人,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拍了拍心口,知道是他回來了。

    “什麼時辰了?”她問了一句。

    宋銘答,“剛過子時。”

    腦子恢復清明,他就這麼擁着她,沒再亂動,她還是有些緊張,稍微朝裏面挪了挪,又問他,“段雲他沒死吧?”

    “現在不能殺他,還沒有找到合適人選接替他的位置。”

    “我不知道他是那樣的人……是不是給你惹大麻煩了?”

    宋銘頓了一下,“大麻煩?你倒是本事挺大,哄得南城兵馬事那幫混混也能聽你的話。膽子也挺大,還敢跑到太歲頭上動土。”

    “段雲他想殺我,你爲何不告訴我?”

    “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去招惹他!放心吧,他這個人腦子不正常,愛與恨簡單直接,他想殺的只有你,不會動旁的人。”

    她鬆了口氣,“那日熊禹的夫人江氏來府上,爲的就是段雲這事兒,他懷疑是你乾的,我這是替你證明清白。”

    宋銘知道她是爲了那些少年,不滿地冷哼道:“我清不清白,有什麼要緊?需要你這麼自做主張?”

    “怎麼不要緊,不能因爲你好男風,就把這屎盆子往你頭上扣不是?”

    “我好男風?你確定?”

    覺出他的手不安分地伸進她的衣裳裏,她伸手攔住,“我今日不大舒服,能不能別這樣?”

    “別哪樣?”他問。

    “別碰我!”她將他的朝外推,那晚她被折騰得差點暈過去,想起就害怕。

    宋銘今日在提督府闖進內室之前,曾聽了一耳朵,那劉月娘坐在外間調息沒有發現他。

    於是他又問,“如果我當時沒有出現,你打算怎麼說?”

    沈露華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說的什麼意思,“……你怎麼會這麼不要臉?”

    宋銘聲音有些暗啞,“快說,我也想聽!”

    “我……我當時就沒打算說,就想扎他……真的……”

    “我不信。”

    “你……你做的事,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爲何、爲何要我說?”

    “我想聽你說!”

    “……你們倆人都是、都是腦子……不正常……”她已經被他弄得語不成調。

    宋銘不認同,說話的氣息略有些混亂,“拿我跟他比?他是太監!”

    “……”

    她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脫了,只能順從他,便不再跟他犟嘴,“是!你比他強!”

    宋銘還是不同意,啞聲道,“還拿我跟他比?”

    “不比……不比了”

    宋銘依然不想放過她,“你還沒告訴我,我如果沒來,你打算怎麼說。”

    “我……不知道……”

    沈露華一覺睡到午後,依稀還記得早上宋銘臨走前說了,這幾日不用去給祖母問安,要她安心在院子裏呆着別再亂跑。

    過了立冬的天氣,院裏備有碳盆,不能出去也不打緊,她還是讓木蓮在後院裏悄悄熬上避子湯。

    出不得院門是件極痛苦的事情。

    好在康敏中那邊已經給了她回信,用她給的銀子,將那些少年全部安頓在一處莊子裏。熊禹的夫人江氏也給了她回信,稱熊禹已經知道此事爲段雲所爲,會向內閣將此事聯名上奏。

    那十個婆子個個武功不弱,也不知宋銘上哪兒找來的這麼些人,一門心思認死理,她怎麼求情也不給通融。

    她只能坐在院子裏,看着白雪時不時在她頭頂飛來飛去。

    如今白雪已十分通曉人性,可以服從她簡單的命令,甚至它飛遠了,她吹一吹脖子掛着的玉哨,它聽見了,便會飛回來。

    半下午,她正準備回房再去睡上一覺,宋銘又回來了。

    他手裏拿着兩個小匣子,帶着她進了房中。

    看那小匣子挺精美,她原以爲裏頭裝的什麼釵環珠寶,打開來,還是一隻青銅簪子,並不是上回那根,另一個裏面裝的,是一個袖箭,很是小巧,樣式也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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