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巖與太后結盟已是不爭的事實,他這次回京肯定是要對付沈家,沈巖這個人心機極深,上一世,李謹登基爲帝,沈巖與宋銘相鬥多年,直到她死,那沈巖還安然活着,不是一般的難對付。

    所以,她在宋銘面前隨口開了個玩笑,要是他能落馬或是乾脆與沈家反目,只要能騙過沈巖,讓他掉以輕心,不把她放在眼裏,這樣她也好方便出手,儘快把這心腹大患處理了,否則,他只要在京中一日,她便不能安心。

    她原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宋銘竟真的同意了!

    “唔……你夠了!”沈露華推開他,又拿手擦了擦嘴,將聲音壓得極低:“別親了,等下叫他看出來了怎麼辦?”

    “我親你,他看出來又怎麼樣?”宋銘不喜歡她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親自己媳婦,還能怕別人有意見,笑話!

    沈露華不敢在裏頭多呆,趁着他放開了她,忙跑出來,“快把門鎖上,在裏頭放老實點兒,熊大人這回給了你這麼大的面子,你別影響他的官聲。”

    這個熊禹雖是個固執性子,卻極聽他夫人江氏的話。上回她冒死從段雲手上救下那些少年,江氏知道這些並非宋銘所爲,冤枉了他,極不好意思,過年還上門來,給宋老夫人拜年問候。

    沈露華與宋銘正籌謀着設計沈巖,憑着對太后此人的瞭解,再加上正月十五那晚太好剛好又得罪了大理寺崔文召,順天府的葉琨爲人太油滑,不得太后喜歡,兩人算準了她會將人關押在刑部,所以,她特地上門求了江氏,請熊大人幫個這忙。

    江氏對冤枉宋銘一事心懷愧疚,又只是請她在牢中照拂,不亂綱紀,經她再三懇求,同意勸說熊禹。

    宋銘沒再亂來,依她所言,將那牢門又關上並鎖好,然後趴着那鑄鐵的窗戶上說:“過來,再親我一下。”

    沈露華翻着白眼沒動彈,他又說:“不來,我現在就自己走出去!”

    真他孃的有病!沈露華在心中暗罵,上去扒着窗戶在他嘴上碰了一下。

    剛親完,聽見外頭的腳步聲,她馬上站回原來徐睿離開時她所站的位置,並保持着原來站立的姿勢,抱臂看着牢裏的宋銘。

    徐睿氣喘吁吁上前來,“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沒有!”沈露華將頭略偏着,怕叫徐睿看出來她嘴脣略有些紅腫。

    徐睿見宋銘仇視他的目光,拉着她朝外走:“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死,那東西只是個虛名,要不要也無所謂,他不答應便算了。”

    沈露華怕宋銘發瘋,避開徐睿伸過來的手,“是我爹說要來,被我攔着的,我就自己來試一試。”

    她爹說的那些話,楚青在場都聽着的,肯定早已經報到太后的耳朵裏,她來也是合乎情理。

    “那你回去勸一勸姑父,看開些,宋銘這種人,死不足惜,莫要拘泥於那些虛無的名分,待日後這事平息下來,再叫姑母給你相看一戶好的人家。”

    沈露華加快步伐,不想叫這些話被宋銘聽見,這人小肚雞腸記在心裏,指不定哪天又會叫這徐睿難堪,悶頭含糊地應了徐睿一聲,越走越快。

    徐睿緊跟着她,出了刑部大門,沈露華又問他:“東廠的人剛剛沒鬧事吧?你怎麼將他們打發走的?”

    “那段雲武功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與這火銃比起來,差遠了!有神機營的火銃兵在此,來十個段雲也不必怕他!”

    聽徐睿這樣一說,沈露華放眼一瞧,這外頭守着的,可不正是神機營的火銃兵?

    火銃確實是個好東西啊!只是這東西在神機營中管制極嚴格,全部歸由他們徐家人一手把控,外人連邊也沾不上。

    但她知道,白傢俬下里有這個東西,若非徐睿這麼說,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這東西。

    上一世,白家富可敵國,宋銘隱有要清算白家的意思,白家爲了向他投誠,交出了從海外帶回來,比大齊要好得多的火銃,更爲小巧方便,又安全易操作,使得大齊城防海防軍力更加牢固。

    “呃!長治表哥,今日真是多謝你了!那宋銘的嘴又賤又臭,你也別去招惹他了,省得給自己添不痛快,就把一切交給熊大人,由他來稟公處置,大家心服口服!”

    徐睿聽了略有些小感動,覺得她心底裏,還是關心着自己。

    沈露華是不想徐睿去爲難宋銘,畢竟現在宋銘是階下囚,有許多不便之處。

    她向徐睿行了個叉手禮告別,準備去屋角牽自己的烏雲踏雪馬,猛地胃裏一陣翻涌,忍不住,跑去路邊的草叢裏,吐得眼冒金星。

    剛剛在那大牢裏的時候,就有一點不舒服,明明比那次進詔獄要好得多,出來這麼半天,也還好,怎麼突然又翻涌起來?

    徐睿見狀跑來問她:“二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她喘着粗氣,把嘴裏的異味吐了又吐,掏出懷裏的帕子擦乾淨嘴,站起來說道:“沒什麼,可能是那牢裏的氣味太重,給薰的!”

    徐睿將她扶到一旁的值房裏坐下,倒了杯茶水給她漱口,“二妹妹,我就說你不該來這種地方,看吧,好好的,喫這麼個虧,以後莫要再來了。”

    她漱完口,稍歇息了一會兒,倒也沒什麼地方不適,就是身上沒什麼勁兒,這地方不是她該久留之地,強撐着站起來,“我知道了,以後請我我也不會再來!”

    出來後,上馬,打馬直奔白家而去。

    白玉錦一身緊袖曳撒男裝,在院子裏將一根虎頭亮銀槍耍得虎虎生威。

    沈露華走進去,拍手叫了聲好!

    白玉錦見是她來了,提着槍上前,略有些喘息道:“沈姐姐,當真是稀客啊!”

    沈露華則笑說:“想不到你身手這麼好?”

    白玉錦搖頭:“我養父原本是從武將罪臣之後,小時候將我偷抱回去,教我的並非是花把式,都是真功夫。”

    “原來如此!”這個祕密,現在應該是沒幾個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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