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離開了岷州,但是,並沒有找出岷州韓慎所藏匿的火雷究竟在何處。

    宋銘幾經思量,只能先順着運河繼續去到畢州。

    韓慎身邊明顯有人在替他出謀劃策,否則僅憑他,怎麼可能與他相抗衡。

    不管怎麼說,李姝媺暫時不會殺他,他也有膽子繼續與這韓慎以及他身邊的人較量一場。

    便是爲着這些可憐的百姓,也算是積了功德。這麼些年,他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若是可能,希望能通過此舉,抵消一些罪孽,改變那場噩夢中那個可怕的下場,他所犯下的罪行,由他自己來承擔,只要能換得她和孩子平安一世,讓他拿命相換,他也願意。

    沒有了她在身邊,船上顯得格外冷清,她說喜歡這張大牀,等他回京以後,就寫信給無憂無垢,讓她們替他尋個能工巧匠,替她打造一張她喜歡的牀榻。

    他在夢中已經見過沈遇,與他相處了五年的光景。可是心中仍然遺憾,現在的沈遇沒有見過他,也許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到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長得什麼樣子,沒有得到他一絲一毫的愛,想到此處,心頭的窒悶又起。

    他的心疾,可是又嚴重了?

    沈露華騎馬頂着烈日與大隊人馬重新踏上官道,去往上京的方向。

    沈嶽心中不爽,一路上叫着宋銘的名字罵罵咧咧,大家誰也沒有吭聲,只無憂無垢聽不下去,無垢開口懟他:“你別罵了,我家少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沈嶽嘁了一聲,“你們兩個做奴婢的,跟那搖尾巴的狗一樣,主人叫做什麼就做什麼,還能分出個好賴人來?”

    “放屁!”無垢火冒三丈,擼了袖子想上去揍他,被無憂拉住,只得又懟回去:“你當初跟在溫大人屁股後頭耍威風的時候怎麼不罵我家少爺,現在鼻子插兩根蔥,裝什麼象?”

    沈嶽見她提起自己當年在錦衣衛的事情,那時候確實是仗着勢逞了不少的威風,有些心虛,又拉不下面子,“你個婢子竟敢罵起了本少爺?誰給你的膽子?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趁早滾蛋!二姐,你要她們跟着來幹什麼?叫她們快滾!”

    沈露華昨夜一宿沒睡着,此時昏昏沉沉,聽見他們吵吵,腦子已經麻木,大叫一聲,“都給我閉嘴行不行?”

    沈嶽見她那樣子,不敢再說話,抿緊了嘴巴,決定什麼也不說了。

    無垢卻是不服,明明看他們兩人已經和好,爲什麼突然又鬧掰了,少爺明明是那麼喜歡她,怎麼能捨得她離開。

    “夫人,你知不知道,三年前,你離開的時候,少爺看了你留下的那封信,當場吐血昏倒了?”

    無垢的聲音很大,連田皓也聽見了,朝着她們看過來。

    沈露華錯愕地看向無垢。

    無垢又接着說:“夫人,你殺了徐睿,太后和徐家人得知你和沈家人全部出逃的消息,派出數千精兵追殺。少爺他醒來後,第一時間不是派人去追你,而是讓人堵截了太后和徐家派出的人。”

    “少爺昏迷的時候,鍾大人已經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派人傳令在平州圍堵你們,是少爺說你懷有身孕,怕你有事,讓他撤回了命令。”

    “夫人,你回京以後,少爺確實對你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還不是因爲這三年,你傷他傷得太深?如果他對你說了什麼絕情的話,那一定是有原因。”

    “……你說的,都是真的?”沈露華不敢相信。

    無憂證實道:“夫人,無垢說的一點也不假,那天晚上我們被你用藥迷暈,醒後不見你蹤影,偷偷看了那封信,嚇得跪在房裏,等着少爺醒來,他醒了以後,看到那封信,吐了好大一口血,就暈倒在地上。”

    沈露華回想當時的情況,關琅在船上配備了不少騎兵,就是擔心沿途會有追殺,甚至在平州上岸時,幾個重要關口,均沒有任何阻攔的痕跡。

    沈嶽也道:“二姐,她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來了,關大哥一路都說不對勁呢,直接譚叔派的兵來接上我們,他還在說太奇怪,要是照她這麼說,倒還真有這個可能。”

    無垢聽不得沈嶽開口,又懟他:“什麼叫有這個可能?這就是事實。”

    沈露華聽到這裏,已經再等不及了,調轉了馬頭,大聲喊道:“九叔,瓊花嬸嬸,我想去找他,不管他要不要我跟着,我想去找他,可以嗎?”

    田皓豈能說不?“丫頭,有九叔在,天涯海角,你想去哪裏都可以,九叔護着你。”

    瓊花微笑點頭,“孩子,我這趟來,已經向你祖母保證,護你平安,你說去哪裏,我自然奉陪到底。”

    衆人重新調了頭,朝着畢州方向,前進。

    宋銘一路順流而下,不過短短三日,便到達了畢州碼頭。

    如果按照行程計算,此時走陸路的韓慎一行人,應該也只是剛到畢州不久。

    韓慎該是早早在畢州布好了局在等着他吧。

    溫鶴真的是怕了,上岸以後,非常小心,派了人四處查問。可與上兩回不同的是,這一次,並沒有畢州的官員前來接應。

    一個也沒有。

    宋銘騎馬從碼頭去往畢州城內,終於得到確切消息,那些官員沒有來,那是因爲,三天前,他們已經全部離奇死亡。

    官員的死亡,則意味着,即使宋銘找到朝廷分撥給畢州的賑災糧,也很難快速的分派下去。

    溫鶴弄清楚這一事實,跳腳大罵,這羣狗東西他們就不是人!

    宋銘並沒有什麼情緒激盪,先找到賑災糧纔是要緊事,查清楚州府衙門附近都是安全的,既沒有火雷,也沒有陷井,方纔將人安頓入駐。

    這些官員的死因自然不用查,全是韓慎做的。

    宋銘讓溫鶴去查了這些官員的家眷,將其全部集中到州府衙門裏,從府衙賬在撥款,發放撫卹,先安撫他們的情緒。

    這些當官的,家屬當中,大多是有學識的讀書人,認識字,其中不乏一些青壯年。

    於是,便從中選了一些出來,迅速安排起了他們的職務,雖然與原來那些常年在職的不能比擬,倒也能頂得上一些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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