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替我解了這繩索,打算綁我到什麼時候?”

    郭虎一愣,笑着朝她伸出手去。

    沈露華擔心喫他的虧,一轉身,挪去了候在屋角邊聽喚的女人身邊,“讓她幫我解,咱們還沒拜堂,要以禮相待。”

    這要是換了別的女人,郭虎能當場發怒,是她,那就另當別論,笑嘻嘻地對那婦人道:“幫她把繩子解了。”

    那婦人立即上前,小心翼翼替她解了繩子。

    沈露華又看向被綁在一邊,一直未曾說話的無憂和無垢,“我這兩位妹妹也解了吧,來了這兒,我們還能跑得了?”

    她如此識時務,又如此有趣,郭虎對她那是相當縱容,點頭道:“那就都解了,外頭太陽大,別把小娘子曬黑了,去屋裏坐下喝茶去。”

    “好啊,我正好有些口渴。”沈露華和那婦人兩個一起去幫無憂無垢把繩子給解開了,轉身跟着那婦人一起,進了身後的一間寬大屋子裏。

    她沒有撒謊,一路從山下爬上來,確實是口渴難耐,需要喝水,而且,從早上開始,三人就沒有喫東西,肚子也餓着。

    屋子裏陳設簡單,一條大長桌,兩側擺的一個個圓椅,郭虎竟還十分客氣地給她行了個叉手禮,請她入座。

    沈露華拉着無憂無垢坐下,婦人拿了茶水上來,她不客氣地連喝三大碗。

    郭虎陪着她坐下,詢問起她姓名,家世,是否嫁人這一類問題。

    沈露華隨口胡謅了個名字,家世之類的,更是亂說一氣,且還不要臉的說自己雲英未嫁。

    這些對郭虎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在他手裏,馬上就能成爲他的人。

    郭虎讓她們在那間屋裏休息,自己先出去,說是要安排喜堂,晚上要跟她拜堂。

    無憂無垢兩人瞪着眼睛不敢多話,卻不得不佩服她,三言兩語把那個大鬍子哄得團團轉。

    沈露華肚子還餓着,問那女人要喫食。婦人下去老半天,給她端了兩大塊烤野豬肉上來,說是大當家讓拿來的,別人想喫也喫不到的東西。

    山寨裏這些個男人,大多講究大口喫肉,都是大塊大塊的烤來喫。婦人貼心地爲她配上一把小刀。

    沈露華拿着那把刀,將肉片成一塊塊,分給無憂和無垢,三人很快分食了一大塊。

    夜幕降臨,婦人尋了套紅衣過來,給沈露華換上,一邊換一邊聽到前面的屋裏歡笑鬧騰得厲害。

    這邊剛換好衣裳,外頭已經喊起來,叫她出來拜堂。婦人急忙扶着她朝外走,剛走到門口,一拍大腿,忘了蓋上紅蓋頭,又跑回來拿了塊紅布蓋頭給她蓋上。

    沈露華被那女人拉着朝外走,無憂無垢急忙跟上去。

    到了所謂的喜堂,她被紅蓋頭遮着臉,只能看到自己的腳尖,卻也知道屋子裏圍滿了人,男人女人都有,說說笑笑,非常熱鬧。

    郭虎還弄得似模似樣,請了個唱禮的在前面,那唱禮的也是個半調子,半天搞不清楚步驟,還在一旁與人商量着。

    換衣裳之前,無憂無垢還拉着她問,是不是當真要與這莽漢拜堂。

    沈露華只對着她們二人笑了笑,沒有做答。

    正當那唱禮的與人商定好了,叫人拿出了郭虎父母牌位擺在供桌上,再叫他們跪下拜天地拜高堂時,陡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緊跟着屋裏亂哄哄地吵吵起來。

    沈露華被人一把拉了過去,頭上的蓋頭掉落,定睛一瞧,郭虎頭頂上落下一條吐着信子的花蛇,正張大了嘴要咬他,被他一把捏住七寸,再一用力,花蛇的頭爆裂,死翹翹了。

    他將那花蛇朝窗外一扔,走回來,“來來,別怕,繼續拜堂!”

    大家驚魂未定,沈露華笑了笑,正要朝他走過來,突然聽得他哎喲一聲,低頭一瞧,郭虎穿着大紅吉服,卻是赤着一雙大腳,竟被一隻紅色的毒蛛給咬了,只這一聲哎喲,巨大的身軀朝前倒去,將前面供桌上的紅燭供果牌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盡數掃落在地上。

    這下真把人嚇到了,屋裏的人跳起腳來一鬨而散。

    沈露華也裝着很害怕,嚇得瑟瑟發抖,跟着引她地來的婦人裝做不知所措。

    婦人把她又帶回原來的屋子裏,外頭還是亂哄哄的,有一個男人大聲吼着人他們都安靜。

    沈露華趴着窗口瞧了一眼,問婦人那個是誰,婦人回答說是他們的二當家,叫楊洪義。

    那個楊洪義倒也有些威信,很快控制住了場面,找了幾個人把郭虎給擡到牀上。

    郭虎身強體壯,赤蛛的毒雖放倒了他,並不能要了他的命。

    這種赤蛛毒並不是無藥可解,他們生活在這山林裏,常會被各種蟲蟻叮咬,也備有一些解毒藥。

    楊洪義叫人去拿瞭解毒藥來親自餵了郭虎喫下,守着牀邊,見他明顯有了好轉,方纔鬆了口氣。

    郭虎躺在牀上,不惦記着沈露華,對楊洪義說,自己覺得好多了,今日沒講究個良辰吉日,這堂不拜也罷,一會等他好起來,把人給他送到房裏來。

    楊洪義應下了,轉身出去。

    郭虎雖未有懷疑,但是楊洪義卻已是起了疑心,那麼漂亮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嫁給郭虎?

    今日拜堂突然又是毒蛇又是毒蛛,這太不尋常。說這個女人沒問題,誰信?

    夜裏備了酒席,堂沒拜成,大家從屋裏出來,沒穿鞋的回去紛紛把鞋給穿上,席都擺好了,不喫也是浪費,一個個又跑回來喫席。

    沈露華坐在屋子裏,婦人拿了個托盤,也給她送來了一份,外帶一壺酒。

    無憂無垢二人跟着宋銘學會識毒,有好菜,喝點小酒正是愜意,晚上再順帶去把那些都給他們收拾了。

    她把酒壺給無憂和無垢看過了,確認沒有下毒,將食物分了一些給她們兩人,自己則邊喫着菜邊喝着小酒。

    拜堂那一段小插曲並未影響這羣匪徒喫酒的熱情,一直鬧到了半夜。

    山上有個泉眼,女人打了水來,沈露華那個婦人的伺候下,洗了個澡,也不知是怎麼的,竟覺出有幾分不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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