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不可置信地問她:“假若我真娶了劉千翎,你還真要嫁給那世子不成?”

    沈露華卻是無比認真迴應道:“有何不可?你若是非要執意娶劉千翎,你我之間,將再無干系,我嫁誰也與你無關。”

    “我說了,那只是權宜之計!”他咬牙道。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我說到做到。”她堅持。

    宋銘怒極反笑,捉住她的雙手,打開門,把她拉出來。

    沈露華察覺她的意圖,掙扎道:“你還想再綁我將我圈禁?譚叔和王爺都不會同意,你快些放開我!”

    宋銘看她掙扎得厲害,打橫抱起她,縱身一躍,上了屋頂,在屋脊上跳躍,三兩下出了王府,抱着她上了自己的馬,一路策馬疾馳。

    “你瘋了?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形勢,非得要弄得譚叔與你翻臉?快點放我回去!”

    她一路叫喊着,宋銘充耳不聞。

    直到在一處陌生的宅子門口停下,依然是打橫抱起她,容不得她反抗,踢開門,進了那座宅子。

    宅子裏空空蕩蕩,一個下人也看不到。

    擔心他再次把自己就這麼關起來,沈露華還是有些怕了,“你別發瘋了,放我回去吧,譚叔可不比我九叔那麼好說話,惹惱了他,不會輕易放過你。”

    宋銘眉宇間盡是慍色,把她放置於後宅一間屋子裏,關上門道:“別吵了,我帶你來這兒,是有些話要對你說。”

    “什麼話,你說!”她還置着氣。

    宋銘在她身旁坐下,“如今整個上京,已然在李姝媺的控制之下,譚將軍與克山汗王進京,包括你也全在她的算計之內,遼東大營我可能保不住,我一旦失了遼東大營控制權,她就要開始想辦法對付涼州包括克山汗王,你別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宋彥卿,你別一意孤行,也聽聽我的意見和勸解行不行?”

    宋銘強壓下脾氣,點頭,“你想怎麼做,你說說看!”

    “我也知道她在得了權勢之後,不可能容下你和我還有我的十位叔父,所以,我並沒有打算與她合作,安南人在京中僞裝成大齊人,具體是要做什麼,不得而知,所以我想接近那個世子,想辦法把他們趕出大齊,李姝媺去掉一隻臂膀,就不會那麼難對付了。”

    “不行!你不會武功,這麼做太冒險,不值得,別做這種傻事!”

    “我不想跟你吵,我當然不會真的嫁給他,但是安南人真的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瑤山別苑裏面究竟有什麼,不得而知。那裏是皇家別苑,你我沒有合適的理由,都進不去。”

    宋銘說道:“我會想辦法去查清楚,你過段時間跟譚將軍回涼州吧,上京這兒的事,你們都別管了。”

    “算了,還是別說了吧,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別讓我譚叔替我擔心,也別叫李姝媺起了疑心,快快送我回去。”

    宋銘半天沒有應她,忽然開口道:“今日就別回去了,陪我在這兒坐坐。”

    沈露華感覺他有些奇怪,正想問他,忽然記起來,今日是十月初三,他的生辰。

    她向來不愛記這些東西,自己的生辰還是從畢州回來時,在船上過的,她一點兒也沒想起來,一大早無垢端了碗長壽麪給她,上面臥着雞蛋,喫完了,無垢才說,是他一早特意讓廚子做的。

    可這兒空蕩蕩,也沒個下人,她上哪兒去找廚子給他煮麪?

    倒不如干脆假裝不記得算了,省得麻煩!

    她腦子裏已經轉了幾道彎,宋銘見她半天不答,又說:“你別害怕,我不會再圈禁你,晚一點就送你回去。”

    聽他這麼說,她便說了聲好。

    “餓了吧?”

    眼看正午都已經過了,明月樓那一大桌子的菜不讓人喫,非發了瘋的把她擄到這鬼地方來。

    “要不我們找個飯館喫一頓去?”她提議。

    宋銘道:“跟我來!”

    七彎八拐,兩人來到一處廚房,裏面有面條雞蛋這些簡單的食材。

    “燒火你會嗎?”宋銘問她。

    他這是要自己動手煮喫的?雖表示懷疑,但燒火這種簡單的事情,她當然會,“會啊!”

    宋銘自己先去把竈間的火點着,然後讓她過去燒火,自己穿着一身名貴的蜀錦直裰挽起了袖子在洗刷竈臺,怎麼看怎麼彆扭。

    “你還會親手煮喫的?”她一邊往竈裏添柴一邊問他。

    宋銘答道:“你上回在船上喫的那碗長壽麪,便是我親手做的。”

    沈露華愣了一下,他這是在提醒她,讓她記得他的生辰嗎?還是一會兒吃麪的時候再說吧!

    “是嗎?味道還不錯!”她故意不提生辰這一茬。

    宋銘也沒再多說,把鍋洗乾淨了,倒油煎雞蛋,囑咐她:“火別太大了。”

    她剛遞了一把柴火進去,聽他這麼說,又手忙腳亂的拿出來,帶出火星子,濺到了手上,痛得她哎喲一聲。

    宋銘忙過來查看,“怎麼了?怎麼燒個火還能燙到?”

    “沒事,你看着鍋裏吧,別煎糊了。”

    宋銘又回到竈前,一通忙活,不一會兒,煮好了兩碗麪條,一碗臥了一個煎雞蛋,黃澄澄的,正餓得慌,看起來非常有食慾。

    她拿起碗,又想起之前說的,吃麪的時候祝賀他的生辰,想了想,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合適,祝他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可現在這模樣,這麼祝他,似乎太慘了些,猶豫間,面吃了半碗,話沒說出口。

    宋銘瞟了她幾眼,看她喫得欲言又止,以爲是她覺得味道不行,“這裏食材有限,將就喫上一口,等到了晚上,我再帶你到酒樓去喫。”

    聽他這麼說,她索性也把要說的話咽回去,那就晚上去酒樓的時候再說嘍。

    喫完了麪條,宋銘不知從哪裏找來兩頂帷帽,給她戴上一頂,自己也戴一個,然後帶着她出了宅子,一路來到城南的萬佛寺。

    這兒正值廟會,人山人海,兩人戴着帷帽,在人羣中穿行遊玩,看猴子雜耍,喫着街攤上的小喫,暫時拋下所有的煩惱,各自逃避着解決不了的矛盾,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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