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目前處在另一種水深火熱中。
“散姐!你不下週一要作檢討嘛,喏!我專門找大學霸寫的稿子!絕對真摯感人,讓全場聲淚俱下,心服口服,就地認……”
???
就地認大王嗎?
沐散有些心梗。
她現在是個什麼土匪形象啊!
黑着臉,沒好氣地把發言稿搶過來,照着腦袋一敲,聲音響,其實沒使多大力。
“認你個頭認!作業寫完了?給你的輔導書看完了?不是說了沒事別往我面前晃悠嗎?!”
就着了你們這羣小土匪,把她原本想好好體驗下的青春校園時光,生生掰成了佔山爲王校霸片場。
被說的心虛,小弟一號縮了縮脖頸,趕忙溜走。
沒多久,小弟二號到來。
“散姐!餓壞了吧!這一上午的課太難熬了!我給你拿了進口零食,趕緊先墊墊!”
接了一大包花花綠綠、還一看就不便宜的零食,沐散扶額。
同樣的嚇唬語氣把人送出去。
然而,剛送到門口,小弟三號便和小弟二號迎面相撞。
不知道兩人交談了什麼,反正三號小弟進班後,一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懷裏顏色各異的奶茶飲料堆到沐散桌上,
“散姐!給你的。”說完,撒腿就跑。
完全沒給沐散一秒反應的機會。
“……”
不僅會搶答了,還會搶跑了。
你們很可以!
“山大王”沐散看着眼前堆了一桌子的“金銀財寶”,往後一靠,頗有幾分古代土皇帝的氣概。
不過,皇帝是開心的坐擁財寶,而沐散的臉上,只寫滿了我很煩三個大字。
擺擺手,隨便把東西分給了周圍人。
這邊正分割“江山”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叫喊,
“沐散!出來!”
沐散轉頭,只見一個面色刁鑽的女生站門外,昂着頭,宛若一隻歡慶勝利後得意的公雞,眼神滿滿的不懷好意,細看,還有份按捺不住的幸災樂禍。
這女生便是方思蕊。
這幾日挑撥吳粒沒成,反而被其他人疏遠,夾着尾巴了幾天,沒成想峯迴路轉,好事接二連三的上了門。
先是那兩個都不抱希望的蠢女居然真的找到了信物,可是讓她在家族昂首挺胸了一把,剛纔又看到沐散的經紀人找到學校!
當即瞭然——這沐散的好日子是到頭了!
呵!敢跟她鬥?
一無所有,身敗名裂就是你的歸宿!
“劉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快點着吧!”
方思蕊高傲地甩了下剛染回來的長髮,只是,得意的表情還沒維持多久,便渾身一緊,幸災樂禍的表情僵在臉上。
她看到,對面的沐散挑了挑眼尾,狹長又妖冶,莫名的,流轉出隱隱讓人一驚的害怕。
舔了舔嘴脣,躲閃眼神,低着頭正要擡腳出去。
“啪!”
吳粒猛地站起,將書往桌上狠狠一摔,
“你又搞什麼幺蛾子呢!散姐,我給你說,這女人心賊黑,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你別信!估計什麼去辦公室都是胡謅的!”
昔日的大姐大逐漸將自己定位於散姐小弟,並且頗爲自得這個身份。
“我沒有!”方思蕊怒目圓睜,“不信你們去看!沐散的經紀人現在就在辦公室坐着呢!你現在不走,要不了一會班主任就過來叫人……”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劉淑貞的聲音便傳來,
“沐散,跟我出來一趟。”
劉淑珍段位明顯更高,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只有久經冷暖的沐散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眼底藏着的冷笑。
“……”
她也沒說什麼啊?
怎麼這氣氛就這麼……暗潮洶涌呢?
沐散不知道,她不說話時,氣場比尋常還要強大,精緻無缺的容顏面無表情,挑着狹長勾人的眼尾,讓人不自覺間心生臣服,高不可攀。
淡淡起身,大長腿沒邁幾步,就和後面落老遠。
倒顯得跟後面的的劉淑貞像個犯錯的。
*
原身當初進娛樂圈,還真的是陰差陽錯。
那貪財的伯父伯母坑了原身父母留下的遺產,又不好好對待原身,純當個免費勞力,活幹的最多,還動不動遭打罵。
還好原身有一張不錯的臉,上初中被現在的經紀人發現,簽約後住公司,纔算是和那家人撇開。
不過,也只是從一個火坑換到另一個火坑罷了……
“沐散!”中氣十足的怒吼從屋裏傳來。
中年男,啤酒肚,一臉的油膩樣,盯着沐散像是在打量一件不聽話的貨物。
“真是膽子肥了啊!不聲不響就跑回學校!怎麼,長大了?翅膀硬了?覺得我管不住你了?!”
沐散散漫地擡眼,掃了下這位記憶中總是讓原身戰慄的經紀人王末。
不到一秒,果斷移開目光。
真是辣眼睛。
“人帶到了,那我就不打擾了。王先生,您可要好好教育下,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最是叛逆了。”劉淑貞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這才離開。
另一邊的王末其實也在打量着沐散。
別人不瞭解,他可是對沐散瞭解的門兒清道兒明,畢竟這可是他13歲就簽下,一直帶到現在的。
可以說,世界上最能拿捏沐散的,非王末莫屬。
甚至,爲了更好的掌控,專門每天各種否定教育的精神pua,直至沐散成了現在這懦弱自卑的性子!
在王末的心裏,打造一個巨星,遠不如一個服帖乖順爲自己是從的小藝人有吸引力。巨星是閃耀了,可你也再夠不着了,沒準有了自己思想,反過來一腳把你踹開。
而後者則完全不同,怕你,畏懼你,沒見過外面的世界,當然唯你的話是從,說東不往西,讓做什麼不就做什麼?等外面走穴串場賺不上錢了,還能尋個老闆倒手一賣,左右自己不虧,話說的漂亮點沒準還對你感動流涕。
所以,他寧可壓着沐散的天生麗質搞什麼中性路線,推掉那些優質資源,不去上各種專業課程培養,只爲塑造一個能源源不斷來錢的傀儡花瓶。
在原身的前十七年人生中,這樣狠辣殘酷的王末竟然真的靠嫺熟的心理pua技巧在原身心中塑造出了拯救者的偉大形象。
錢、生活、資源,大小事項全信任的交給王末,以至於得知要被王末賣給別人,倉皇逃跑時,身上連打個車的錢都不夠。
沐散斂眸,精緻的眉眼泛着寒瀑般的冷。
看着沐散低頭的模樣,王末以爲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這孩子又回到了以前那任自己拿捏的乖順樣兒。
呵!他就說,
圈養的綿羊,怎麼可能有魄力和勇氣獨立生存!
趁熱打鐵,臉一垮,嚴肅又語重心長,
“小散,你從十三歲開始,就是我帶着你,咱們共同經歷了多少?你末叔是害你的人嗎?乖,聽話,等會跟我回公司去,你已經耽誤不少拍攝了。週末和張總約個面喫飯,好好跟人家道個歉,你說你這孩子上次不吭不響就跑了……”
王末這邊兀自滔滔不絕,沒注意到的是,對面的沐散脣一勾,劃出莫名的弧度。
涼得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