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件大事,但是祝眠自己的恐懼情緒淡泊,他和畢凱風也就自我介紹說了兩句,一點交際都沒有能有什麼感情?所以他實在沒法因爲一個陌生人的死而感到驚恐害怕,最多在心裏念一下信仰三連:阿彌陀佛、阿門、上帝保佑!
不過經他這麼一起鬨,這些人的表情也好了不少。
修風說道:“在A市,公安局每年都會接到一百五十起左右的家暴案件,在這一百五十起案件中,因爲男人酗酒賭博而導致的家暴佔比極爲驚人。”
舒晴驚呼:“漲紅了臉的意思就是酗酒?只有喝酒纔會紅臉對吧?!”
楚清點了點頭:“應該沒錯。”
林成江問:“如果是因爲酗酒家暴,那些女人完全可以直接說出來,但爲什麼要用漲紅了臉來形容?”
祝眠說:“是因爲漲紅了臉給夢境主人的印象比較深刻吧。”
張子房問:“難道夢境主人是一個被家暴的婦人?”
修風搖頭:“不是婦人,舒晴剛纔說遇見小孩問自己有沒有媽媽,而且這張照片上的形象也不會是一個婦人能夠留下的。”
舒晴說:“所以是一個小孩子對吧?”
祝眠補充:“而且還是一個男孩子。”
舒晴不服:“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就不能看這種特攝劇嗎?”
因爲畢凱風的前車之鑑,幾個人都默契地迴避了照片上奧特曼的形容。
祝眠瞟了她一眼:“那你相信光嗎?”
舒晴歪了歪頭,似乎有些疑惑。
“好了,很明顯你不相信。”祝眠擺了擺手,沒有多說。
“總結來說,這是一個在家暴歷史的家庭中成長的男孩做的夢?”林成江問,“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怎麼才能找到這個孩子?”
楚清舉起照片:“第一個辦法,重蹈畢凱風的覆轍,應該可以把男孩引出來。”
張子房第一個不服:“可是這樣就得送一個人去死吧?不行!我堅決不贊同!”
“那就只有第二個法子。”楚清看着衆人,吐出一個字,“等!”
張子房問:“怎麼等?”
“夢境主人的意識只有在發覺我們這些異類的存在,或者是我們觸發禁忌的時候纔會對我們出手,一般而言夢境主人的威脅並不大。”楚清示意手中的照片,“將照片放到滑梯上,如果有哪個孩子特別留意,那就有可能是他。”
這個法子所有人都表示贊同。
衆人走到了滑梯旁邊,楚清將照片藏在滑梯下面,然後招呼着衆人離開。
舒晴狐疑說道:“楚姐,你藏得那麼深夢境主人發現的了嗎?”
“當然,這裏可是他的夢,照片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可能不上心。”楚清一直盯着滑梯旁的動靜,不過在那裏玩耍的孩子都沒有發現藏在滑梯下面的照片。
不知過了多久,衆人設想中的男孩並沒有出現,照片藏在滑梯下面沒有一個人去動。
祝眠等的有些無聊了:“咱們在這裏等了多久了?”
修風說:“大概是兩個小時,夢裏沒法計算時間,也許我的感覺並不對,但我想絕對不會比兩個小時少。”
舒晴說:“要不再等一下吧,也許夢境主人睡迷糊了沒有反應過來呢?”
“夢裏不是現實,如果夢境主人真的睡迷糊了,那畢凱風也就不會到現在都還沒出現。”楚清思索道,“大概率夢境主人是不會出現了,是我們的方法哪裏錯了?”
見衆人都看向他,祝眠繼續說道:“之前我和修風在公園外圍看見一個垃圾桶,垃圾桶正好對着霧氣外的一棟樓。那個垃圾桶很乾淨,就好像有人特意擦拭過。”
張子房不明白:“男孩,家暴,公園,垃圾桶?這些能有什麼關聯嗎?”
“誰知道呢。”祝眠聳聳肩隨意說道,“把照片拿過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楚清想了想沒有多說什麼,走到滑梯旁拿回了照片:“他說的沒錯,一般出現在夢境裏的東西都是夢主人所在意的,否則一般人在做夢時不會特意設置一個乾淨的垃圾桶出來。去試試看,要是垃圾桶不行,就去公共廁所看看。”
來到垃圾桶的位置,他們都看見了那個乾淨至極的垃圾桶,要不是垃圾桶的邊緣有塗漆脫落的痕跡,說是新的都有人相信。
楚清看向祝眠:“你覺得把照片放哪裏比較好?”
祝眠說:“就放垃圾桶的蓋子上就行,放垃圾桶裏面也許會很不妙。”
張子房一臉好奇寶寶似的問:“爲什麼不能放裏面?”
舒晴頂了他一下:“這你都不懂嗎?垃圾桶是扔垃圾的地方,照片怎麼能放進去?萬一夢境主人以爲你是在侮辱他呢?”
楚清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沒錯,畢凱風觸發的禁忌讓我們知道夢境主人很在意這張照片,或者是在意照片裏的形象,所以我們最好不能做玷污或者侮辱照片的行爲。”
祝眠:“......”其實他並沒有想這麼多,他只是從垃圾桶的高度來考慮,以一個小男孩的身高來看剛剛好能夠搭上頂端。
將照片放上去後,幾人躲進了路邊的大樹後面,靜靜地看着。
不多時,一個瘦小的身影果然來了,衆人沒有猜錯,那的確是個男孩!
舒晴有些激動:“來了來了!”
楚清按了按她的肩膀:“冷靜,先看看。”
男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木楞至極,他似乎是剛剛放學,正揹着書包走到垃圾桶的旁邊將照片拿了起來。接下來他又擡頭朝霧氣中看了看,然後自顧自地從書包裏拿出了作業還有鉛筆,趴在垃圾桶上開始寫作業。
對別人來說這是一個垃圾桶,可對於男孩來說這是他寫字的桌子,這也難怪垃圾桶會被他擦得這麼幹淨。
張子房好奇地問:“他居然在這裏寫作業?爲什麼不回家啊?”
祝眠隨口說道:“我猜,大概他家裏正在進行家暴吧,也許這孩子經常遇見這樣的事,所以已經習慣了在小區外面的垃圾桶上做作業。”
舒晴擡頭問他:“你怎麼知道這些?”?
“當然是猜的。”祝眠看着男孩的背景,神色微微柔和了些許,他輕聲說道,“因爲家暴,他的朋友同學不敢和他玩,他只能看着公園裏的小朋友玩耍,他很孤獨。”
舒晴挑了挑眉,“又是直覺?”
楚清說:“或許祝眠說的沒錯,夢境裏的一切無法照搬現實去套,有些時候直覺反而比邏輯更加準確。”
一直不出聲的林成江突然說話了:“你們快看,霧好像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