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溫武的手機響了,清脆的鈴聲在宿舍裏迴盪了很久。祝眠終於下了牀,爬到對面將手機接了起來,電話那頭的人是孔隼。
“阿武,這次已經出來了嗎?”孔隼應該是聽溫武說過要跟祝眠進夢境的事。
祝眠沉默了許久,終於吐出兩個字:“是我。”
“......祝眠?”孔隼聽出了祝眠話語裏的沉重,他知道,如果溫武醒來的話就不會是祝眠第一時間接聽電話,所以現在一切都已經明瞭。
“等我,我馬上來學校!”
掛了電話,孔隼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來到了宿舍,見到了躺在牀上長睡不醒的人。
“你們在裏面發生了什麼?”孔隼眼睛裏閃過一絲悲傷,但是他的表情很平靜,或許對於他而言,早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
祝眠擡頭看着他:“你知道周羲軒嗎?”
孔隼楞了一下,隨即長嘆了一口氣:“你們竟然遇見了她。”
“看來你是認識的。”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孔隼輕聲道,“她是夢海中鼎鼎有名的存在,她的權限是九,玩家中最頂級的一批,她自稱是女皇。而在現實中,她是風頭無兩的明星,沒人知道她手上掌握了多少資源。”
“權限九有多厲害?”
“放在現實中大概算是總統級別吧。”
“......我明白了。”祝眠平靜地說道,“我和她已經結仇了,她不可能放過我。”
孔隼說道:“這件事我來處理。”
“那安然姐這邊呢?”
孔隼沉默了,他知道溫安然和她弟弟關係有多好,可想而知溫武的死會對她造成多大打擊。
但是這事根本瞞不住,他不能不說。
“還是我去說吧。”
孔隼打了個電話,對着裏面說了兩句,很快就有人過來將溫武從牀上抱起來。
“阿武的事我會處理,學校方面我也會派人來解決,一個月內我會給阿武安排葬禮,當時候你想出面參加的話,那就來吧。”說完,孔隼帶着溫武就走了。
祝眠沒有說話,他看着眼前的桌子愣愣出神。
在一棟奢華的別墅中,周羲軒從牀上捂着頭緩緩甦醒,她現在的頭很疼,但還在那些夢境裏的囈語沒有跟過來。
緩了一會兒,她拿起電話朝着一個人發了條消息:幫我查一查溫武。
底下的人收到了命令,回了一個字:是!
接着,周羲軒又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是一個懶散的聲音。
“我的女王,這可是您第一次給我打電話,啊~~~!”元洲打了個哈切,他看了看窗外的月光懶洋洋地回道,“現在是美國時間凌晨......不知道多少點,不知道您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周羲軒直接說道:“我和你說的那人打過面了。”
聽見這話,元洲頓時清醒了不少,他笑了笑:“如何?”
“很有天賦的種子,比你強多了。”周羲軒繼續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小傢伙跟我結了仇,據我判斷怕是很難和解了。”
“如果我要在現實中殺人,你覺得你還能活着嗎?”周羲軒起牀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優雅地品嚐了幾口,這才緩緩說道,“夢境裏的事夢境解決,但我現在出了點小狀況,所以會暫時緩一陣子。至於你,奉勸你最近最好不要在外面到處飛,準備好回國吧。”
“您對我有什麼安排嗎?”
“看來你玩了這麼久倒是忘了啊。”周羲軒意味深長地說道,“神靈的夢境快要開始了......”
“啊!”元洲恍然大悟,“對啊,這樣的事我的確不能錯過!”
七天後......
在A市郊外的一處墓地上,溫武的葬禮在這裏悄然地舉行。來的人其實不多,大多數都是和溫武認識的玩家,其中也包括祝眠和餘暢,以及咖啡館的兩位老闆娘。
餘暢看着棺槨下葬,眼睛微微發紅,可能他從來沒想過連溫武也會死在夢境裏。
“上一次我看見下葬,那還是在我小時候看着自己姥爺去世,現在竟然連狗哥都死了。”餘暢擤了一把鼻涕,說話帶着哭腔,“豬哥,他真的醒不來了嗎?”
祝眠沉默着,他不是神,雖然心底裏很想讓溫武回來,可他知道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
楚清看着墓碑上溫武燦爛的笑容,惆悵地說道:“以我的本事,總有一天也會步他的後塵吧?”
旁邊的周冬遙立即打斷道:“說什麼傻話?有我在你就不會死,你要是敢死,我就,我就哭給你看!”
楚清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葬禮結束後,孔隼開車送溫武和餘暢回去。
在車上,祝眠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卻是在問道:“今天我沒有看到安然姐,她還好嗎?”
孔隼嘆氣道:“自從她知道溫武死了,身體完全垮下去了,這幾天飯都不好好喫,時不時就會鬧情緒哭起來,我知道她是想弟弟了。
明天我打算給她換個地方住,畢竟那個房子有太多阿武的東西,睹物思人,終歸不是長久的事。”
“那溫武的屍......身體呢?”祝眠知道之前下葬的只是溫武的衣冠冢,溫武現在還被看護着。
“在醫院的病房,我現在不敢帶安然去看了,每看一次安然的身體就會垮一次,這樣是喫不消的。”孔隼建議道,“你們是他的朋友,可以的話還是去看看吧,地址我回頭會發給你。”
“難道這就算完了嗎?”坐在後排餘暢突然激動了,“人死了我們應該要報仇啊!豬哥,你爲什麼不把夢境裏的事說出來呢?狗哥也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死在夢裏,我敢打賭他肯定是被害的!
豬哥,告訴我仇人是誰,做兄弟的絕對要給他報仇!”
孔隼卻說道:“冷靜點,你們現在這樣跟去送死有什麼區別?祝眠,你的狀態很不對勁,這幾周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報仇的事你最好也別想了。”
“報仇嗎?”
祝眠出神地自語着,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