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如迷路的小麋鹿非得看到賀明堯在自己身邊才安心,就這麼來回弄了幾次,一晚上,也沒睡安寧。

    賀明堯心疼不已,心思就慢慢落在她身上,只能在心裏時不時的想一想溫雨凝。

    昏昏沉沉的醒來,溫雨凝註釋着熟悉的天花板,蒼白,毫無生氣,內心很平靜。

    她淡淡的轉動清澈水眸,環顧四周,這裏很安靜,除了機器發出滴滴聲響,再也聽不到其他。

    果然,自己仍舊一個人。

    孤零零的坐在牀上,低頭髮呆半晌,苦笑。

    “我又在奢望什麼呢?”

    明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回想起賀明堯把自己帶來醫院,這中途她並不是一紙昏迷的,有時候渾渾沌沌的醒來,感到身上的顛簸,胸腔傳來的幾乎燒起來的熱度,還有男人急步行走時的喘息聲音。

    劇烈的心臟跳動,很吵人,熟悉的味道將自己包裹,她居然沒出息的感到安全,所以纔會醒來,就想找到賀明堯,然而她終歸是失望的。

    她該慶幸嗎?

    嘴角勾起了自嘲弧度,越來越冷淡,賀明堯在她發病的時候沒有把她丟在路邊自生自滅,而是把她帶到了醫院。

    退一萬步的安慰自己,賀明堯做的已經夠好了,至少自己撿回了一條命,還有一段日子可以活。

    留下的遺憾也會少很多,難得的生日。

    居然是在醫院度過,溫雨凝心裏很不是滋味。

    或許,人生病都是脆弱的,所以方靖言和陸易南等人聯繫自己,她一下沒把門,就告訴他們自己在醫院。

    他們果然就來了,還送來了禮物。

    “雨凝,你生病了怎麼不提前跟我們說,害我們擔心你。“陸易南看到溫雨凝沒有生氣的小臉,心裏一揪一揪的疼。

    溫雨凝喬顏歡笑,“對不起,我也是剛剛纔醒,沒來得及通知你們。”

    他們當然不捨得多麼怪罪溫雨凝,只是爲溫雨凝感到不甘心,方靖言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好端端的就到了醫院呢?”

    方靖言心思縝密,看到溫雨凝和陸易南之間你來我往在,看溫雨凝這憔悴的臉色,感覺有什麼地方自己漏了。

    溫雨凝微微一笑,對陸易南使了個顏色,笑容溫婉,“沒什麼,就是太累了,發了點急病,很快就能出院的。”

    溫雨凝不願意告訴陸易南,更不會透露分毫,方靖言只好不多問,只把擔心放到肚子裏,又溫言勸解,“好好休養,以後可不要再勉強自己,累了就要休息,餓了就要喫,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以爲自己是鐵打的。”

    溫雨凝心頭暖融融的,突然想到了林鳳霞,自己一天一夜都沒回去,想必林鳳霞肯定會來找的。

    心裏一緊,趕緊跟陸易南說道,“我想出院,我小姨還在家裏。”

    短短一句話,讓本來就不願意讓溫雨凝出醫院的陸易南很爲難。

    溫雨凝乞求的眼神根本無法抵抗,偏偏還拽住他的手輕輕搖晃,撒嬌的說,“求你了,讓我出院吧,不是還有你嗎?”

    這話聽到方靖言耳朵裏,看向陸易南的眼神充滿差異,心裏有些黯然。

    難道,自己終歸來晚了一步,溫雨凝就算跟賀明堯分開,也會選擇陸易南,而不是自己?

    他們各自心裏想這事兒,陸易南無可奈何,根本耐不住溫雨凝軟膜硬泡,只能咬牙同意,倒是事先說好,溫雨凝出院以後不許回公司工作,必須在家裏靜養,而且他每天都要去檢查的。

    溫雨凝無奈的答應,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院。

    賀明堯來時,便已經人去樓空,空蕩蕩的牀上,一無所有。

    護士在旁邊收拾東西,賀明堯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抓住護士問:“這牀位上的病人呢?”

    那名護士看到賀明堯這不俗的氣派,有些發怵,臉紅的說:“今早上就已經出院了。”

    這麼快就出院,難道溫雨凝身體真沒什麼問題?

    那口血……賀明堯神思恍惚心中疑點重重,他回到蘇雲茶病房,半天文件看不進去一個字。

    蘇雲茶陪伴在賀明堯身邊多年,再怎麼樣也能感覺到賀明堯情緒不對,悄悄的依偎過來,問道:“明堯,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在想什麼?”

    賀明堯眼底幽暗,“我在想,溫雨凝她是不是真的在裝病?”

    蘇雲茶渾身僵硬,扯了扯嘴角,試探的問:“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賀明堯皺緊眉心,把最近總是撞見溫雨凝三番兩次吐血暈倒的事三言兩語說清,賀點點聽後,心頭冷笑不止,斬釘截鐵的點頭,“那肯定就是了,如果她真的病入膏肓,怎麼會那麼快出院,像個沒事人一樣,誰知道她又在玩什麼花樣呢,明堯你可不要被她騙了。”

    “真的是這樣嗎?”賀明堯以前可能會毫不猶豫相信蘇雲茶所說的,但好幾次都碰到溫雨凝吐血暈倒,這一次更是讓他印象深刻……

    賀明堯自己都不確定了。

    蘇雲茶攥緊拳頭笑了笑,趴在賀明堯胸膛,溫聲軟語的說,“明堯,你忘了以前她爲了博得你的同情,陷害我,都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有些我想都想不出來,而且每次她虛弱吐血都是你看到,但我卻從來沒有看到過她虛弱的樣子,她在我面前,可一直都是生龍活虎的很。”

    溫雨凝說起這個便咬牙切齒低垂眼簾,眼底就起了霧氣,自怨自艾的說,“就說我被她打了幾次吧,她每一次都囂張的很呢。

    聽到蘇雲茶的哭腔,賀明堯心頭有愧,拍了拍蘇雲茶纖弱的背,沉沉說道:“是我沒有護好你。”

    蘇雲茶見好就收,立刻收回了眼淚,只有通紅着眼眶安靜的呆着,她只要賀明堯相信溫雨凝就是在裝就行了。

    賀明堯果然就不再提這件事,但實際上賀明堯半信半疑,決定親自去找溫雨凝問個清楚明白。

    如果溫雨凝真的病了,爲何又從來不與他說,如果沒有病,那這個女人還真是心機深沉,讓人作嘔。

    賀明堯咪咪黑眸,心頭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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