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恢復,能說話的陳阿姨憂心忡忡的道:“大小姐,你何必呢?”
“沒事,陳阿姨,你好好休息,這筆錢你拿着,早點出院,“溫雨凝笑容溫軟,聲音輕而好聽,很是溫柔。
她照顧陳阿姨,親力親爲,一直到晚上回去休息和拿東西。
洗澡時,突然看到自己的貼身衣物上有奇怪的分泌物。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呆呆的看了很久,蒼白的指尖逐漸將衣服捏緊,胸口也逐漸急促,溫雨凝從浴室裏砰的一聲出來,手指慌亂的點開鼠標,在網上查看自己爲什麼會突然之間分泌出這些又黃又黑的奇怪東西。
心裏隱隱的恐慌,溫雨凝感覺自己是個怪物。
她對現在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感到無比的噁心!
良久,顫抖的手緊緊攥緊。
得出來的結論也在意料之內。
她的病情加重了。
身體內部已經腐敗,這之後隨着治療,她可能會全身潰爛,甚至會散發異味,完全失去的免疫力叫她根本無法痊癒,後面的日子裏只能在痛苦掙扎中死去。
“啊啊啊啊啊!”無法描述的恐慌鑽進胸口,溫雨凝煩躁的蹲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抓住頭髮,“爲什麼?”
突然感覺到異樣,她瞪着眼睛,放開手。
發現手指之間全都是掉落的頭髮。
一團又一團,看起來很恐怖。
她掉頭髮了?
兩隻手試探性的往頭上又抓了一把,只輕輕一下,又是大把的頭髮掉出來。
那感覺,讓她渾身汗毛直豎,頭皮發麻,跪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啊……嗚嗚……”
痛苦和絕望無法掩蓋胸腔之間的噁心感,她哭着哭着,弓起腰背就吐了。
她一天都沒有喫什麼東西,沒有胃口,所以吐出來的也只是酸水,喉嚨火辣辣的疼,嘴巴里也全是異味。
她痛苦不堪,眼淚模糊,逐漸到在地毯上抱着自己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起來,眼睛腫得像核桃。
看着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嘴角一扯,苦笑連連。
這一天,終究越來越近了。
她沉默的站起來,洗了澡,換上一身白色的家居服。
厚厚的闊腿褲,香檳色的高領毛衣,頭髮自然垂落,現在還看不出已經掉了不少,似乎仍是濃密漂亮的樣子。
她還仔仔細細的畫了個妝,轉眼間,眉目如畫,波光流轉。
一張比水墨畫還要濃麗的美麗俏臉,盈盈動人。
都說將死之人,會有迴光返照。
所以,她這是要回光返照了?
心裏想着,溫雨凝輕飄飄地從旋轉樓梯下來,走到廚房,對所有人說:“你們都過來,我有事情交代你們。”
大傢伙看到這樣的大小姐面露驚豔之色三三兩兩的聚攏過來,以爲溫雨凝會說陳阿姨那件事情。
“叫大家過來,是想告訴你們,這麼多年來,你們爲溫家付出很多,這一點相信爺爺和我都很感激。”
大家握着手裏的支票,看清上面的錢,不由得驚呼出聲,十分燙手,“大小姐,怎麼突然給我們這麼多錢,這是怎麼了?”
已經有人感覺到不妙了,臉色大變地盯着溫雨凝,侷促不安:“大小姐,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事情?惹您生氣了,你只要說出來我們立刻就改。”
“沒有,“溫雨凝好笑的搖了搖頭,忍着鼻頭酸楚,說,“只是我這邊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不想連累了你們,這筆錢,是對你們多年照顧的感謝,你們拿好,就此回家去吧。”
這是要趕他們走?
用人們反應各不相同,但都是不肯走。
溫雨凝好說歹說,說累了起身回房,不再給他們迴應,這些傭人們才沮喪的認清了事實。
大小姐讓他們走,他們也不能賴着不走啊。
只能將錢收好,抹了抹眼淚,收拾行李,最後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才離開這個待了多年的地方。
傭人們一走,偌大的屋子徹底的空蕩下來。
那感覺,一下讓溫雨凝很不好受,像被人徹底丟棄了。
再也忍不住的紅着眼眶,溫雨凝一個人去廚房接着給自己做飯喫。
刀具切着胡蘿蔔,咔嚓咔嚓,富有節奏,溫暖的液體間接掉落,溫雨凝擡起頭,摸了摸眼睛。
心裏難受的不行,卻還要安慰自己,人生就是這樣,聚散離合,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讓他們走,也是爲他們好。
“雨凝?”身後突然傳來歡呼,好聽的女人聲音低沉又沙啞,性感的很,“我回來了,你在做什麼呢?”
溫雨凝連忙抹掉眼淚,回頭看去,就看到林鳳霞手裏拿着大包小包,摘掉眼鏡,狐疑的看着她:“怎麼了?哭了?是不是又有誰欺負你?”
“沒有,”溫雨凝強顏歡笑,飛快解釋,“我就是剛纔切洋蔥被薰到了而已,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想你了唄,還給你帶了好喫的土特產回來,看,我心裏想着你吧,”林鳳霞過來仔細打量她,環抱着問,“怎麼一個人在廚房,那些阿姨們呢?”
溫雨凝心頭一頓,“啊,他們,我給他們放了個長假,這段時間可能就只有我們自己照顧自己了。”
她怕林鳳霞多問,然而林鳳霞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邊,脫下外套挽起袖子,就站在溫雨凝身邊一起下廚,間或詢問:“雨凝,這段時間我不在,賀明堯那個小癟三沒欺負你吧?”
小癟三?!
溫雨凝愕然,腦海裏將賀明堯高大的形象和小癟三做對比,怎麼也匹配不上,不由大笑出聲,搖頭說,“怎麼可能,有小姨你給我做靠山?他怎麼敢來惹我呀。”
“那就好,算他識相,”林鳳霞抿脣一笑,傲嬌地揚了揚下巴,又問,“那你爸沒有來煩你吧?”
“我爸也沒有來啊,自從上次你警告過他,我就再沒見過他了,”溫雨凝皺了皺眉頭,不知想到什麼,眼底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