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都讓陰霾起來,屋子裏的空氣也驟然轉冷,溫雨凝民警嘴脣,眼底閃過溼潤。

    一種無可明裝的悲涼情緒,瀰漫入心間的每一寸角落,讓她手腳無力,心氣折損了一半。

    坐在牀上,垂着頭,苦澀一笑,溫雨凝閉上眼睛,很無力的躺倒。

    耳邊傳來聲響,是護士過來查房,小心的問,“溫小姐,剛纔那個人真的是您父親啊?”

    “嗯,”溫雨凝隨意應了一聲,便再也沒有力氣,護士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帶,查了房之後立刻出去,在走廊裏跟同事很無語的討論。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父親,自己女兒都要不久於人世,還只想着過來要錢去賭博?真是沒有良心……”

    而溫林業滿心歡喜的直奔賭場。

    他篤定自己今天一定有很好的手氣,他手裏有兩百多萬,這些錢是他從溫雨凝那裏得來的,輕而易舉。

    之所以敢去醫院要錢,是他得知林鳳霞根本不在國內,那個臭女人不在那,他想要多少錢,溫雨凝還不是照樣給?

    天底下哪有對自己親生父親,冷血無情的女兒呢?

    至於溫雨凝在醫院裏呆着這件事,他更沒有多想,從小到大他就知道,溫雨凝只要受傷,肯定是裝的,或者故意的,就是想引起別人注意而已。

    因此看到溫雨凝只是臉色不太好,他就根本不在乎了,完完全全的投入了享樂之中。

    殊不知,他在大廳裏一擲千金酣暢淋漓的畫面,透過監視器,完全落入了二樓某人眼中。

    “齊先生,按照您吩咐的,只要是這個人上門我們一定會特別招待他,已經在這裏輸了好幾百萬了,卻越挫越勇,今天又來了。”負責人西裝革履,微微彎腰,笑容詭譎。

    食指戴着戒指的男人,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微厚的嘴脣,抿出一個笑,殘忍至極。

    彷彿看到獵物進了籠子的野獸,幸災樂禍的很。

    “很好,讓他繼續說,沒錢了給他貸款,能貸多少貸多少,利息弄高點!”

    “明白了。”

    不到半天工夫,溫林業就輸的精光,他愁眉不展,心裏大罵:“該死的!前陣子輸了這麼多,今天再怎麼也得翻盤呀,怎麼又輸了?難道是運氣還不到?”

    可現在他手底下沒錢了,其他人看他還不走,服務員笑眯眯的望着他,那眼神虎視眈眈,透着鄙視。

    “這位先生,如果你沒錢了,可以下次再光臨。”

    “誰誰沒錢了,老子有的是錢知道我誰嗎?知道我女兒和我兒子什麼人嗎?我怎麼會沒錢,”溫林業大聲叫起來。

    莊家樂呵呵的眯了眼睛問道,“原來是這樣,那溫先生,既然您暫時手頭沒錢,那要不要我們賭場先給您墊上,您賭得舒服了回去再拿錢來補上,成不?”

    溫林業眼前一亮:“那感情好啊,你們能給我墊多少?”

    對方笑了起來,“溫先生,您這樣身份珍貴,資產雄厚,自然是您要多少就有多少。”

    溫林業被哄得飄飄然,高興的已經今夕不知何夕,大手一揮,五百萬的籌碼已經被推了上來。

    他又開心的投入他非常喜歡的賭博行動中,夢想着可以一舉翻盤。

    他雙目赤紅,神情專注,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完全是魔怔的狀態。

    身處二樓,背手而立的男人看到,嗤笑一聲。

    “真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呀,說是,還擡舉了他!”

    齊恆原回頭,對兩邊手臂都抱着身材傲人的女人的男人,輕聲笑道:“鄭總,不知道您跟那個溫言的合作進展的如何?”

    早已經深陷美人香的禿頭中年男子笑眯眯的道,“自然是一切順利,那個溫總從年前就一直想跟我們公司合作,我拖了他半年,現在好不容易露出一點口風,他們還不跟蒼蠅一樣撲上來?”

    另外幾個也呵呵笑了出來舉起紅酒杯,個個春風得意,“這個小溫總啊,實力確實不錯,下手也夠狠,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吧?”

    “可不是,以前他背靠大樹好乘涼,有賀家這個龐然大物在,咱們不敢動,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有齊總爲我們做背書,我們還用怕賀家嗎?您說是吧?齊總?”男人諂媚對齊恆原微微笑。

    齊恆原氣定神閒坐下接過酒杯,與大家碰了一杯,“還是大家給我面子,是大家擡舉。小溫總早年得罪太多人,現在淪落到被人圍剿的地步,也只能怪他自己對吧?”

    “那是那是,我們老早就想對付他了,擴張的那麼厲害,誰的蛋糕都敢搶,也是該有人教他做人了!”

    ”這個人最好就是齊總啊,哈哈……”

    齊恆原晃動杯中新紅液體,笑容邪肆,抿了一口紅酒,緩緩吐出一口氣。

    剩下的,他只需要看好戲開張,就行了。

    最近賀明堯發現自己總跑醫院,每次都會看着面前搶救中的血紅色三個字母,無能爲力。

    病危通知單,已經下發到了手裏,醫生很嚴肅的問他:“賀先生,蘇小姐的情況已經耽擱不了,我們醫院這邊一直都在尋找配置的骨髓,可一直都沒有找到,不知道您那邊?有沒有找到?如果找不到的話,蘇小姐很可能就……”

    未說完的話,已經很明顯,蘇雲茶現在命懸一線,而這個命脈就掌握在賀明堯手裏,不,應該說,掌握在溫雨凝手裏。

    找到適配的血型,算得上難,若要找到願意捐獻骨髓的人,那更是難上加難。

    就算找到了進行適配,也總是不合適,蘇雲茶的身體過於嬌弱,總會出現排異反應,彷彿惡魔的詛咒,她的身體能接受的只剩下溫雨凝一個。

    手指捏緊,蒼白的紙張被捏出可怕的痕跡,賀明堯眉頭緊鎖問道,“可是配型合適的人,現在也在住院,身體虛弱。”

    醫生目光閃了閃,輕聲說道,“就算如此,只要不是危及性命,做骨髓配型的話,還是可以的,畢竟是一條命,孰輕孰重,賀先生您自己選擇吧,但是您要儘快,時間不等人,或許會一切都來不及了。”

    說完醫生戴上口罩,重新回到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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