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

    溫雨凝聽到這個數目,終於有了別的反應,擡起眼眸看他,面目像月光下刷上了一層白灰,僵硬而又悲傷。

    “所以,你賭博輸了五千萬?”

    事實被掀開,溫林業有些掛不住臉,便凶神惡煞的破罐破摔,“你別管我錢用在哪兒了,只需要把錢拿出來就行,現在,讓你祕書把錢打給我,快點!”

    溫雨凝呵地笑了一聲,扭過頭盯着窗外越發乾枯的枝頭,輕聲說,“你走吧,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公司是爺爺留給自己的,她就算豁出性命,也會保溫家的產業維持下去,是她一再縱容了溫林業,但以後她不會再縱容了。

    “你你個畜生!簡直放肆!”溫林業發現溫雨凝如此不配合,居然讓他無計可施,他一怒之下,竟然真的動手。

    啪!

    臉上捱了一耳光,蒼白的臉孔立刻就有了血色。

    溫雨凝頭歪到一邊,嘴角掛下一點血,嘴巴里破了,用舌頭舔了舔,有點痛。

    溫林業抓着她的頭髮,凶神惡煞的吼叫:“給你點顏色,你就給我開染房是吧?讓你給錢,就給錢,那麼多廢話,要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我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些都是你欠了我的,只讓你拿五千萬而已,已經算便宜了你,你讓不讓你祕書打錢!”

    溫林業攥着拳頭,面容脹紅,額角青筋浮起。

    顯然是相當憤怒了,如果溫雨凝說一個不字,他一定會對溫雨凝拳腳相向。

    就算打死溫雨凝,也要讓溫雨凝把錢給吐出來!

    溫雨凝無力地昂着頭,頭皮傳來劇痛,她連一根手指都難以抽動,她茫然的望着溫林業無比痛恨的眼神,心裏痛的彷彿要裂開。

    嘴角牽起,她慢慢閉上眼睛,笑着說:“好啊,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也不會給你錢的,你打死了我,我這條命就還給你了,我就不欠你了!”

    酸楚淚水,從眼角簌簌的落。

    溫林業果然被激怒,高高擡起拳頭:“真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從你出生開始就那麼惹人厭,你爲什麼活着!你怎麼不去死!”

    溫雨凝咬緊下脣劇烈顫抖,靜靜等待疼痛落在身上的感覺,但是……

    轟然一聲。

    有什麼重重摔到地上,撞翻桌子,東西碎了一地。

    溫雨凝被人攬在懷裏。

    頭頂上傳來冷靜中夾雜怒火的聲音,“你幹什麼?憑什麼動手打人!”

    溫雨凝茫然的擡頭,眨了眨眼睛,眼淚掉落,視野看清楚了,抱着自己的居然是……方靖言?!“學長?”溫雨凝詫異地喊出聲。

    目光落到地上,溫林業狼狽的從一片狼藉爬起,深深爲剛纔自己居然被人打倒在地而感到屈辱,他看着溫雨凝的目光,幾乎要噴火。

    “好啊,溫雨凝你翅膀硬了,現在敢讓人打你老子了!”溫林業厲聲呵斥,腳下一滑差點沒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的,爬了兩次才真正爬起。

    溫雨凝下意識搖頭,“我沒有!”

    “那他又是哪根蔥,敢打我!?”溫林業氣的簡直要撲過來動手拽人,“你個死丫頭,給我過來!”

    看到父親這猙獰的面孔,溫雨凝下意識身體瑟縮,眼睛裏瀰漫出驚懼之色,那是長年累月累積而來的反應。

    方靖言看在眼中一時震驚,又覺心疼。他沒想到溫雨凝會有這樣的一面,便一把抓住溫林業手腕,用力捏緊。

    “當着我的面你還敢動手,你剛纔不是問我是誰,我現在告訴你,我是溫小姐的顧問律師,你要是再敢亂動手,我可以告你!”方靖言溫文爾雅的面孔,此刻鋒芒畢露,可見他真的動怒了。

    溫林業痛的手差點斷掉,臉色一白,膝蓋彎曲,他覺得丟臉更覺得憤怒,就瞪着溫雨凝,吼聲如雷:“行啊,溫雨凝,你現在還敢讓你的律師打我還敢告我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快點讓他鬆開,聽到沒有?“

    明明落於下風,現在還敢那麼囂張,對溫雨凝頤指氣使,凶神惡煞。

    方靖言心痛到發麻,更惱怒不虞,溫潤的目光閃過冷色,手腕更加用力,白皙的手背明顯看見青筋凸現。

    “啊!”溫林業終於慘叫一聲,端着胳膊跪在地上,冷汗直流,語氣也弱了,“放開放開,手要斷了,真的要斷了!”

    方靖言一言不發,臉色鐵青,高大的身軀站在溫雨凝面前,鐵塔一般堅硬。

    他認得面前這個油滑世故的男人是誰,

    他是溫雨凝的生父,溫家那個不孝子孫,熱衷於賭博以及到處亂玩,是給溫家抹黑的存在。

    雖然比他年長一輩,但這行徑實在讓方靖言尊重不起來,就算對方是溫雨凝的父親,他也很想把對方打倒在地,再狠狠教訓。

    之所以沒有立刻那麼做,還是看在溫雨凝的面子上。

    可是一想到剛纔他是怎麼對待溫雨凝的,他便來氣,手底下便更加用力。

    溫林業痛的都要癱了,拼着最後的力氣大喊道:“你個死丫頭,真要看着老子的手被扭斷麼?”

    溫雨凝一個激靈回過神,擡手扯住方靖言的衣服輕輕搖頭:“算了,放開他吧。”

    方靖言垂眸看一下溫雨凝,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回過頭時,又冷麪如霜,他重重的哼一聲,把男人甩開。

    溫林業知道今天是無功而返了,狼狽的爬起來,惡狠狠地瞪着溫雨凝,又狠狠的瞪着方靖言,咬着牙的:“你們給我等着,溫雨凝,我始終還是你老子,你這輩子都擺不脫我!到時候,你還得乖乖給錢!”

    放完這句狠話,溫林業拖着胳膊,氣憤的跑了。

    方靖言被這句話氣得不輕,心中無限次鄙視溫林業爲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當父親的!

    他以前只是傳聞溫雨凝家裏親屬關係不和,如今親自見一次,不免心中憤憤。

    看到溫雨凝坐在牀中間,兩手撐着牀單,低頭不語,長長的頭髮掩蓋了蒼白小臉上的表情,讓他看不清。

    心裏不禁痛了一下。

    “雨凝,沒事吧?”他擔心的彎腰擡手,想撫出溫雨凝嘴角被打破的地方,“嘴巴破了,痛嗎?”

    痛處被碰到,溫雨凝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就想躲避。

    碰!

    門口卻傳來一聲巨響,兩人同時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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