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趕了過來,看到這裏的場景,簡直要崩潰。

    他們把人分開檢查。

    溫林業沒有事,只是重傷昏迷了,腦震盪跑不了,肋骨還斷了一根,一張臉已經被打成豬頭,不好好休養個把半年時間,大概下不了牀了。

    溫雨凝沒想到賀明堯把溫林業打得那樣重,但她無力責備,畢竟賀明堯是爲了救自己。

    讓醫生把溫林業轉入另外離自己最遠的病房住着,就不再管了。

    而賀明堯的手,還有她的頭,都算是皮外傷,擦乾淨血跡,塗上碘酒消毒,再抹上上藥,纏上繃帶。

    賀明堯坐在一邊,任由護士替他處理手上傷口,目光看着牀上坐着的,安安靜靜的女人。

    從剛纔開始,溫雨凝就沒有多大的反應,像個失去生氣的布娃娃,精緻瘦弱,疲憊不堪。

    心臟某一處,突然揪疼。賀明堯有些不大舒坦,他在想,若不是自己及時趕來,溫雨凝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嗤!死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手裏,可真是夠慘的死法!

    剛剛壓下去的怒火,陡然之間又燎原。

    手指緊緊攥緊,剛好的傷口又崩裂了,血跡斑斑。

    “啊!”護士驚訝的叫了一聲,讓他趕緊放鬆。

    賀明堯又緩緩伸展手指,眼角餘光看到溫雨凝彷彿擔憂的望過來一眼,他急忙擡頭,只來得及捕捉溫雨凝的快速錯過的目光。

    心裏又不舒坦了,變得更悶,他現在想出去,再把那個沒有人性的狗東西抓出來暴打一頓,最好是讓那個老雜種人間蒸發!

    腦海裏不停的想着各種讓人消失的辦法,俊美面孔,深邃而又危險。

    靜靜的空間,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上氣。

    醫生和護士弄好之後,急忙退了出去,很快空間裏只剩下溫雨凝和賀明堯兩人。

    溫雨凝靠坐在牀頭,目光索然。

    賀明堯就坐在單人小羊皮沙發上,受傷的手,放在膝蓋,目光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直勾勾盯着溫雨凝不放。

    溫雨凝被這強烈的目光盯得不舒服,動了動手說:“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幫我,但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走了。”

    賀明堯猛然回神,嘴角抿成直線,“你這是在趕我走?”

    溫雨凝心頭一跳,真心的很疲憊,她嘆了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忙嗎?”

    “死馬還得喘口氣,你就巴不得我每天每天忙得要死?”賀明堯不知怎麼的,說話就帶刺兒。

    溫雨凝被他刺的說不出話了,乾脆隨他的便,默然掀開被子,慢慢躺下,閉上眼睛睡着。

    發現溫雨凝乾脆不搭理自己了,賀明堯憋悶得差點吐血,但賀大少冷麪如霜,硬是壓下了發脾氣的衝動。

    維持一樣的動作,等着。

    等到牀上女人呼吸變的穩定而沉重,才起身慢慢走到牀邊,手指拂過女人消瘦到突出骨頭的手臂。

    掀開袖子,他看到那手臂上浮現出的黃色黃疸痕跡。

    瞳孔驟然緊縮。

    這是什麼?

    剛纔他盯着溫雨凝看時,不小心看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過來查看才發現溫雨凝手臂都已經冒出了這種東西。

    一時間,不禁頭皮發麻。

    差點就失聲叫醫生過來,讓他們解釋這是什麼

    但他沒有驚動溫雨凝睡覺,而是拿出手機調查。

    過了一會兒,男人坐在牀邊,背部彎下來,兩手捂住臉。

    原來是因爲肝病,才導致的黃疸。

    而且得了肝病會有很多後遺症,並且這種病症不是突發性的,而是長期以來慢慢發展到併發,畢竟肝是沒有痛感的。

    所以……賀明堯眼前晃過溫雨凝以前光鮮亮麗,精神充沛的模樣,是他看錯了。

    其實這女人早就已經得了病,只不過逞強沒有表現出來,自己也沒有注意?

    爲什麼……不早說呢?

    腦海裏浮現起溫雨凝諷刺的小臉,說:“就算我說了,你有哪怕一次聽過我說嗎?你相信過我一次嗎?”

    那說了,還不等於白說。

    沒錯,如果溫雨凝在以前告訴他得了病,他一定會嘲笑女人又在耍手段,博取自己的注意力。

    真是……長長的嘆息,沉重而複雜。

    手掌緊緊握住女人的手腕和冰涼的小手,那手腕真是形銷骨立,觸之才知驚心。

    斂眉緊促。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好好喫飯睡覺?

    他一不在溫雨凝身邊守着,這女人就會亂來和作踐自己!

    賀明堯皺緊眉頭,起身出去。

    溫雨凝感到身邊一直有人騷擾自己睡覺,正感到煩,對方又消失了,她睡得昏昏沉沉,突然又一股力道把她從牀上扯了起來,嚇得她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怎麼了?

    面前盛怒的面龐與記憶中的面孔無限次重疊,讓溫雨凝打從心眼裏開始顫抖和懼怕:“哥?”

    “你還知道叫我哥!”

    溫言冷笑兩聲,一個用力就把溫雨凝甩到地上。

    溫雨凝扒在地上,很狼狽,不明白溫言爲什麼找上門就發飆。

    她很難堪的回頭問:“哥,你這是做什麼?”

    她不記得自己有哪裏惹怒了溫言。

    “你還有臉來問我,”溫言擡腳踩住溫雨凝肩膀,下頜骨繃緊,“你真是好樣的,聯合外人來打你老子,還把他打到肋骨斷裂?溫雨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毒了!”

    溫雨凝又被一腳踹到肩膀,頓時半邊骨頭感覺要裂開,她騰出冷汗,手指摳進地板,很難受的說,“哥,不要這麼對我。”

    “那你要我怎麼對你?你現在翅膀硬了,都敢跟賀明堯沆瀣一氣,對付我們了,怎麼,是不是在心裏早就恨毒了我,想着要趁此機會把我一網打盡,好解你心頭之恨啊!”溫言蹲下來,掐住她下巴,手指陷入臉頰,用力到溫雨凝眼淚都憋出來。

    她瞪大眼睛,驚恐的望着溫言:“我沒有,你爲什麼這麼說?”

    “還敢裝可憐,你這個樣子,真是叫我噁心!”溫言憤怒的斥責和大吼,“你敢說爸現在的樣子,不是你們倆搞的,你敢說,賀明堯從來沒有對付過我公司?”

    溫雨凝嘴巴張張合合,屈辱和失望的眼淚,撲簌簌的掉。

    多年以來的憤怒,在此刻驟然冒出,她忍着悲傷問:“那你又有沒有問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又對我做過什麼?”

    “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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