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啊,”方太太眼淚漣漣,“我們也真的是沒辦法了,溫小姐,就算我們求你了,求你放過我們家吧,也放過我兒子,我兒子一心爲了你都要離家出走,不認我們這對父母了,可是我們家家大業大,這麼多人等着養,怎麼能就這麼倒了呢。”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溫雨凝愣愣的坐在牀邊,手腳冰涼,全身無一絲力氣。
她望着方家父母在自己面前愁眉苦臉尷尬至極,心裏慢慢的涌上一股悲涼。
不知過了多久,方父和方太太發現溫雨凝沒有反應,忍不住問:“溫小姐,溫小姐?”
溫雨凝回過神,有氣無力的說,“你們先回去吧,你們說的我已經明白了,方家,我保證,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方太太還是不大相信的樣子,緊緊扣着手裏的包說,“溫小姐,你能向我們保證,你真的能保下我們家?”
方父瞪了她一眼,讓她不要廢話,怎麼能強求溫雨凝的承諾。
不要沒有得到任何東西,反而激怒了溫雨凝。
然而溫雨凝的脾氣很好,點了點頭,臉色蒼白的說,“我保證,用我的性命保證。”
這話就很有分量,方太太終於不再說什麼。
方父起身離開之前,回頭又到:“溫小姐,您是個好姑娘,但是我兒子配不上你,希望以後你們二人能夠保持距離,就當是我這個父親的拳拳愛子之心,希望您能夠理解。”
溫雨凝狠狠一愣,那一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對夫妻相互攙扶着,顫巍巍的離開。
她就那麼坐着,渾身僵直的坐着,一直坐到夕陽落下餘暉,月亮重新升起,病房裏一片漆黑,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她身上,讓她殘然一片。
不知何時,有人打開門,熟悉的腳步聲沉穩絡於耳後。
啪嗒一聲。
光亮照射,溫雨凝眯了眯眼睛,手撐着牀鋪,低着頭。
“怎麼不開燈?”
溫雨凝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賀明堯走到她身邊,溫良的手指擡起她下頜,撫摸眼角和臉頰問:“餓不餓?我給你帶了喫的。”
食物的香氣竄入鼻尖,溫雨凝以爲自己會大發脾氣,甚至會歇斯底里,但是她沒有,因爲她知道沒有用,所以她很冷很冷的望着對方問:“是你做的?”
男人揚起俊秀的眉,狹長如飛的眼睛裏壓抑着忍耐,“你說什麼?”
“我問方家的事情,是不是你乾的?”溫雨凝以爲自己的聲音很大,但實際上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氣。
賀明堯卻反而聽進去了,拿過湯碗舀了一口,吹了吹放到她嘴脣邊,微微用力,“你喝了,我就告訴你。”
溫雨凝在腦海裏畫過無數次一把將湯打到對方臉上的樣子,但最終,理智告訴她,強來不會有任何結果,只會激起賀明堯的兇性,讓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所以,她死死扣住被單,張開毫無血色的脣,非常溫順的把湯全都喝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詭異而安靜,賀明堯似乎上了癮,一點一點把帶來的食物餵給溫雨凝喫下,似乎可以一輩子重複這個動作。
而溫雨凝的反映出乎她意料,一把推開,突然衝到衛生間低頭嘔吐。
劇烈的乾嘔聲音,光聽都很痛苦,賀明堯急忙走到女人身後。
將溫雨凝頭髮抓起來,輕輕撫摸後背:“怎麼吐了,不舒服?”
溫雨凝沒有回答,渾身發軟,等吐都吐不出什麼東西,才被賀明堯從地上抱起,又放回牀上。
“沒事的,我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醫生過來檢查後,發現溫雨凝是長期沒有喫過多食物,暴飲暴食才引致的嘔吐。
那一刻,賀明堯的表情挺難形容,似乎是愧疚。
等到所有人離開,賀明堯才問,“既然不想喫,怎麼不拒絕?”
蒼白的臉頰微微挪開,溫雨凝不喜歡賀明堯的碰觸,冷淡到,“我做了你讓我做的事,現在回答我。”
拳頭,陡然,攥得緊緊。
溫雨凝爲了方靖言居然願意喫飯喫到吐,這是什麼樣的感情?
賀明堯惱火的眼裏生出輝光,面龐瞬間冷硬,她說:“對,是我做的,我警告過她,事不過三。”
她不該招惹溫雨凝,試圖踐踏她的底線!
溫雨凝痛苦的閉上眼,腦海裏一直畫過的是方家父母在面前下跪求饒的場面,她頭痛欲裂,心裏悶的像有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沉悶的說,“放過方家,我和方靖言只是朋友,她沒有招惹我,你誤會了。”
氣氛又變得壓抑。
“你認爲我會相信?”賀明堯坐在牀邊,冷冷得道,“你認爲我像個瞎子?”
“那你到底要我如何?”溫雨凝猛地放下手,氣得胸口起伏,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我要你做什麼,你就會做嗎,”賀明堯突然這麼問道,兩隻手互相交叉,放到膝蓋上。
看起來是那麼無波無瀾,氣定神閒,溫雨凝更生氣了,咬着牙,乾脆閉上眼不說話。
“爲什麼要跟別人拍婚紗照?”安靜了一會兒後,賀明堯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溫雨凝很厭煩地嘆了口氣說,“不是你不願意跟我拍照,所以我纔跟別人拍的嗎?”
對方似乎愣住了,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也想起溫雨凝曾經腆着臉求自己,但是被冷情地拒絕。
“就因爲我拒絕,你就投到別的男人的懷抱?”賀明堯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溫雨凝微微一笑,居然心情好了一點,“就准許你的蘇雲茶卿卿我我,難道不許我在外面自由自在?”
“對,不許!”賀明堯回答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溫雨凝倏然瞪大眼睛,狠狠瞪着她,“你無恥!”
“就算我無恥,你也不該跟她拍婚紗照!”賀明堯很反感的道,那傲慢的樣子,恨不得回到過去,把這件事扼殺在萌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