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往後退一步,讓開路。
方靖言瞪他們兩眼,扶着溫雨凝回到病房。
“雨凝,我看到新聞就來見你了,賀明堯他到底想怎麼樣?那婚紗照是你自願去拍的嗎?”方靖言不知爲何,他明明心裏不想這樣問的,但脫口而出確實問的這個。
溫雨凝尷尬的點了點頭說,“不是……”
不是她自願,是賀明堯一意孤行,甚至是強迫溫雨凝所爲。
但是事情已發生,再說也沒用,溫雨凝深深吐口氣,在方靖言幫助下,靠坐在牀頭的枕頭上。
方靖言覺得不可理喻,“我不能理解,他不是跟蘇雲茶要訂婚了嗎?”
既然已經跟蘇雲茶訂婚,就應該非常乾脆利落的把離婚協議書籤好,寄到他的桌子上來,然後跟溫雨凝兩不相干,但是這又算什麼?
強迫溫雨凝拍婚紗照,在弄的人盡皆知!
方靖言覺得賀明堯瘋了,又或者太過無恥,過於貪心!
溫雨凝靜靜的看着方靖言,想到方家父母在自己面前下跪的那一刻,心臟猛然緊縮。
淡色的脣角往上掀,溫雨凝清凌凌的雙目,溫和的看着面前的方靖言:“不說他了,你怎麼來了?”
“我能不來嗎?我擔心你,我怕他對你做什麼事,”方靖言擡手想拂過溫雨凝凌亂的秀髮,形狀漂亮的星目透出柔軟的光,包含着深深的感情。
溫雨凝心頭更加一緊,不易讓人察覺的微微讓開,小聲說,“學長,你這麼關心我,我很開心,但是我不希望連累到你們,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方靖言的手凝固在半空。
他看着溫雨凝,溫雨凝卻不願看自己。
他猛地想到什麼,抓住溫雨凝肩膀,手指用力:“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溫雨凝喫痛,臉色驟然發白。
方靖言發現自己一時失常,急忙鬆開手,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雨凝你沒事吧?我有弄痛你?”
“我沒關係,”溫雨凝現在身體脆弱的一碰就倒,她默默咬緊牙關,等待那一股難耐的痛感消散,才若無其事的說,“沒有人對我說什麼,我只是覺得賀明堯就像個瘋子,我不想因爲我傷害到你們。”
“所以你就把我們推開,”方靖言眼中驚怒交加,很是心疼,“那你讓我們在旁邊看着你受苦的人,怎麼想?”
看到那雙飽含感情的桃花目憂傷的盯着自己,溫雨凝眼前也模糊了,鼻腔很酸楚。
她怕自己真的哭出來,邊揚着頭,眨了眨眼睛,笑說,“不是的,賀明堯再怎麼樣也不會對我做什麼,反正我已經這樣了,但是我不能讓你們承受不該有你們承受的東西,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吧。”
溫雨凝已經儘量說到委婉,眼前晃過的全都是方家父母在自己面前下跪,求她放過方靖言,放他們方家一碼,還有讓她理解方父那一番拳拳愛子之心的場面。
明明觸手可及,卻陡然之間中間列出了深淵。
方靖言有些生氣,骨節泛白:“真的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是賀明堯,還是我父母?”
方靖言不愧七竅玲瓏心,幾乎一猜就猜中了大半,溫雨凝默然沉默。
方靖言笑了兩聲,彎下脊樑,兩手撐住額頭,像是被困在一隅的困獸。
“雨凝,你知道嗎?你讓我感到無力。”
“學長……”
“你讓我覺得我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時候我軟弱,沒有守護到我應該守護的人,所以我後悔了十年。十年後,又是這個樣子!”
溫雨凝眼波晃動,差一點就掉出了眼淚,她假裝堅強的露出笑容,手指按住方靖言的手,“這不一樣,真的已經不一樣。”
“我跟賀明堯之間,只是暫時的,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永遠這樣處於被動地位,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方靖言猛然擡頭看着她,還是覺得難過,“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我畢竟是你的專屬律師。我理所應當要給你援助,讓你在這一場失敗的婚姻裏,可以得到優勝。”
“在這場婚姻裏,沒有人能夠優勝,也沒有人能全身而退。”溫雨凝目光逐漸堅定,緊緊扣着方靖言的手,“所以你可以看着我,但是不要靠近,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再過來給我幫助,可以嗎?”
方靖言啞然失色,頹廢了表情,他笑了起來,反手握住溫雨凝的手說,“你還真是不一樣,我明白了,無論你要什麼,無論何時何地,你都可以找我,我都在。”
方靖言的手掌心很溫暖,給了溫雨凝預貼之感。兩人相視而笑,溫雨凝蒼白的清麗面容,眼睛卻很亮很漂亮,彷彿有無窮的生命力。
方靖言不知這是否假象,但他知道溫雨凝不一樣。
陡然聽到腳步聲,溫雨凝比以前好幾次都要警惕。
幾乎毫不猶豫把手抽回。
門開,熟悉的沉穩腳步聲快步進入,賀明堯陰冷的聲音,從地獄而來,“方靖言,你真的是要自己找死!”
溫雨凝剛要張口,方靖言給了一個眼神,自己站起來,拿着公文包公事公辦面對男人,“賀先生,我是以僱傭律師的身份來這裏與你們相見,並不是以私人身份。”
賀明堯靠着牆,健壯的雙臂環住胸口,性感飛薄的脣若有似無的笑,滿眼的力氣翻滾。
方靖言鎮定自若與男人對視,“我的僱主已經委託我全權辦理你二人的離婚訴訟,可是賀先生不知您出於什麼理由,遲遲不簽字?離婚是你提出,並且還有與其他女人過於親密的現實,你是想和我的僱主對簿公堂嗎?”
方靖言說話穩重而有分量,聲音甚至聽起來很溫潤,但無人能忽略其中的認真嚴肅。
賀明堯冷冷垂下頭,劉海垂落下來,遮蓋了凌冽的眉間:“離婚,我不會,你若想早死,可以再來挑釁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