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二使勁點點頭，然後有些猶豫地說：
“我經常在夢中，看到自己身處一片冰雪之中，那種感覺，很讓我懷念。”
林淵忍不住擡頭看了看樹二，沒想到經過翠花的聖焰淨化，樹二依然對前世保留有些許記憶。
“去吧，如果實在受不了便換個地界，都是自家人，沒人會笑你。”
“謝主宰！”
樹二同樣一番操作，帶着小精靈們大步奔向新世界。
沒過多久，樹三樹四也都離開故鄉，帶着從屬的小精靈，奔向自己的新世界。
林淵看看樹五，忍不住咧嘴一笑：
“老話說小的最享福，還真是這麼回事。”
樹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哥哥們照顧，沒得辦法。”
衝小精靈和樹五擺擺手，林淵瞬間消失，再出現，已經來到位於海邊的懸崖。
此處是他劈開神國的地界，被他命名爲天涯。
“啊~~嗯啊~~~！”
看着遼闊無垠的大海，林淵一時興起放聲大吼，就是聲音有些變調。
“鯤，叩見主宰！”
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涌起巨浪，一個異常龐大的身影，緩緩從水中浮了出來。
“嘶~~！”
林淵忍不住吸了口涼氣，他林大爺那是妥妥的見多識廣，可還是被眼前的龐然大物給嚇了一跳。
這個自稱爲鯤的傢伙，身上的氣息很明顯，絕對是六百六十六靈體中的一個，但是他的個頭也太大了！
林淵大約估摸一下，這傢伙長度絕對超過了十公里，寬度也差不了多少，都快長成四方形的了。
“種族：神靈（鯤）；等級：半神境；狀態：良好；技能：無。”
我勒個去，神靈？！
心臟猛的跳了兩跳，林淵感覺自己的思維有點亂。
艾娜那丫頭說過，靈體經過歲月沉澱，很可能會進化成聖靈，那是自然靈的一種，是大自然中某些意願的承載體，和神靈完全是兩碼事。
可眼前這個大塊頭，竟然直接進化成了神靈，這有些超出了林淵的想象。
“鯤，帶我遊覽一番大海，創世之後，我從未認真看過海域的面貌。”
“喏。”
林淵一腳跨下，正好落在鯤龐大無比的脊背上。
“昂~！”
嘹亮的鳴叫傳遍四方，鯤擺動尾鰭，向着遠方急速游去。
林淵盤腿坐在鯤的頭頂，原本寂靜的海面逐漸沸騰，無數海獸從海底浮出，跟隨鯤的身影遊向遠方。
遙望一眼看不到邊的獸羣，林淵忍不住笑了：
“鯤，你這仗勢，很有些帝王出行的感覺，不對，比帝王出行還要浩蕩。”
“主宰謬讚，海獸們之所以伴行，是爲了恭迎您的駕臨，我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你爲何會成爲神靈？”
吹着海風，林淵問出心中疑惑。
“我也不知，原本我不過是一懵懂靈體，前些日子，不知怎的，便踏上了神靈之途。”
林淵敲敲鯤鋼甲一般的皮膚，也能感覺到鯤心中的疑惑。
“這些日子，心境可有變化？”
“確實起過波瀾。”
“何種波瀾？”
“亂。”
“主宰，神國有些亂，至少在海洋中，有些亂。”
鯤輕輕擺動尾巴，身體筆直向前，不等林淵追問，他便娓娓道來：
“神國萬物初生，一切欣欣向榮。”
“但萬物過於自由，過於恣意，所以我的心境，起了波瀾。”
林淵腦海突然有點靈光閃過，但他還是反問：
“自由不好嗎？”
“自由好，但過於自由，卻很可能造成災難。”
徐徐吐出一口氣，林淵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我們這六百六十六個靈體，衍生出萬物，同時也代表了衍生萬物的意願。”
“初生時還無所謂，可萬物欣欣向榮之後，因爲種族，因爲理念，自然而然便有了衝突。”
“您很少來神國，幾位侍從閣下，只能觀察到表面的東西，並不能看到深層的變化。”
“在萬物繁榮的背後，因爲各自的自由，物種之間已經發生過很多次衝突，只不過，都被各自的祖靈，也就是靈體們掩蓋了。”
說到這裏，鯤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然後接着說道：
“前些日子，海獸們和岸上的物種發生了爭端，打得不可開交，死傷無數，對方的祖靈一現身，便要抹殺所有海獸。”
林淵聽到這裏，心裏不由自主的咯噔一聲響，他真沒想到，神國的衝突，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幸好我當時就在附近，出手制止了那個傢伙。”
“由於有我的存在，爭端很快平息，但我也發現了問題。”
“祖靈們變了，他們所衍生的萬物，正在反向影響他們，讓他們爲了自己物種的自由和利益，去侵犯其他物種的自由和利益。”
“原本純潔的祖靈們變了，變得狹義，變得自私，變得忘記了，翠花閣下曾經灌輸給我們的，那些規矩。”
“......這就是原罪。”
林淵眉頭高皺，十分慶幸，自己一時興起回到神國，不然如此嚴重的問題，還不知何時才能發現。
“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思索，作爲自己物種意識的承載體，到底是好，還是是壞？”
“那你覺得是好還是壞？”
林淵發覺，自己對這個大傢伙，越來越感興趣。
“狹義的說，護犢子的老祖宗，絕對要比按規矩公事公辦的老祖宗，更受後代喜歡。”
鯤的話語帶着一絲戲謔，林淵笑了問他：
“那你選擇當哪種老祖宗？”
“您也應該看到了，我的選擇顯而易見。”
鯤的語氣稍稍有些沉重，林淵敲敲手指，語氣帶着些許敬佩：
“你選擇了規矩。”
“是。”
林淵歎服，他明白了，爲什麼鯤會成神。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絕對的自由，只會帶來無矩，還有無法調和的衝突。”
“你選擇了維持規矩，給自己的族羣定下規矩，自然便會脫離羣體的意識，最終自己的意志，會形成規則。”
“這，也就是你的成神之道！”
“主宰，果然世間萬事都逃不脫您的慧眼。”
鯤讚歎的說，林淵直接笑了：
“可拉倒吧，自己一手創建的神國，出了這麼大的簍子我都不知道，毛的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