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氣急了,就什麼人也沒帶,直衝衝的就往劉大傻的舊屋子去了。
結果,沒人?
二當家當場愣了,他進去看了看,發現裏面的東西也全被搬走了。
被嚇得換地方住了?
似乎是覺得這個行爲很傻,二當家忍不住笑了笑,心情也好了許多。
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傲氣的雙兒,還挺笨的,在這寨子裏搬,能搬到哪裏去,又有什麼用?
也許是這種反差,讓二當家對之沐江的興趣又濃厚了幾分。
他剛想回去召集一些人來時,大當家突然找到他了。
“二弟,先不要折騰別的了,又來了個小隊。”
“幾人?”
“五六人吧。”大當家道。
“五六人能有些什麼。”二當家有些不屑,“大哥,你和三弟去就好了。”
“你玩心太重了。”大當家想要教育一下二當家,可都這個年紀的了,對方怎麼還會聽他那些話,只不過還是怕他嘮叨,便連連道:“知道了知道了,一起去一起去。”
心想着,大哥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謹慎,不過五六個人而已。
“這次就不叫上太多人了,就我們幾人去,那五人的車子裏,有不少好東西。”
“哦?”二當家這才燃起了些興趣。
“別磨蹭了,帶上你幾個心腹,那些東西我們幾個......”大當家示意了一下,不言而喻,這些東西就由他們瓜分就好。
“行,那大哥等我片刻。”剛纔還猶豫的二當家一口應下,回身就去準備了。
至於那雙兒......
反正就在這寨子裏,沒什麼好擔心的。
同時,之沐江這邊得了柳織的消息,在柳織進來之前,他還在教劉大傻認字。
桌子上是一張畫工精緻的人像,在這人像的左上角空白位置,有個‘娘’字。
之沐江指了指,“這畫上的人是你的孃親,這字便念‘娘’,可認準了?”他看向身邊學的認真的劉大傻。
劉大傻連連點頭,“認得,認得了,那爹爹,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孃親。”他有點興奮,從小他就被說沒爹孃,但現在他也有爹孃了!
之沐江輕咳一聲,“再過些時間吧,大傻,你記好了,要是孃親問你爲什麼這麼叫他,你要說是自己想這麼叫的。”
“我都聽爹爹的。”
也在劉大傻話落後,柳織推門而入了。
她把二當家來過原來那屋子的事兒說了一下。
之沐江聽後,也開始做起了準備,他本以爲等了那麼多天,終於該來了,但是.......
直到夜半三更,也沒有任何動靜,無論是柳織還是劉大傻甚至之沐江自己,也去探了幾次,的確沒有半點動靜。
這讓之沐江不免細細想了一番,難不成是阿蘭?
事到零頭又回去,這的確不該是那二當家的作風。
心裏疑惑是一方面,不想再白費精力是一方面,既然目前人沒來,就準備隨機應變好了。
之沐江讓柳織回了自己的藏身處,他帶着劉大傻回去休息,現在已是夜半,不好好休息,明天怕是又要沒了精神。
溪流邊的房屋熄了燈火,寨子裏卻亮起了一束束火把。
“有奴隸跑了!”
“快去找!”
“天!他燒了我的房子!”一個婦人看着不遠處起火的屋子,開始還事不關己,直到身邊的人拍了拍她,告訴她是她的屋子,她才定睛一看,果然是!不免哀嚎起來。
如此聲音此起彼伏,數不盡的火把點亮,也數不盡的家中遭了小難。
“快把人抓住啊!我的珠寶被偷了!”
“那是我的金子!你們別搶!”
一束黑影在人羣和房屋之間無形的穿梭,黑影身手矯健,數次攀上房頂,躲入房內,避開一批又一批的巡邏與視線。
他又從一個人身後閃過入了房內,從裏面掏出銀子,拿出來後就悄無聲息的往房子外的路上撒去,不久後主意到了人們,紛紛開始彎下身去搶奪銀子。
數不盡的咒罵聲在這擁擠的人羣中響起,他們互相用肥壯的身軀去擠弄別人,汗水和體臭在人與人的摩擦中發酵,噁心燻人。
沒有秩序的一片混亂,還有不少互毆和踩踏的哀嚎聲。
這由找人逐漸演變成內鬥的鬧劇,直到三位當家帶着自己的心腹,拿着武器出來時,才逐漸停止。
而這時,那個黑影已經沒了蹤影。
“好黑......”從早上那事後,阿蘭就一直被關在房裏,大夫給他草草的醫治一番後就離開了。
開始還有下人陪着。
他想讓那人帶他離開,可身體實在動不了,好不容易挪出去了,也讓二當家的人趕了回來,後來就徹底被鎖在裏面了。
他不能出去,別人也不能進來。
一天下來,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嚐到□□滋味的這一天,除了剛來‘不懂事’被折騰的慘過,後來就再沒有了。
也不知道.......沐沐......
如果真的糟了難,也是命吧。
阿蘭無力的躺在地上,看着頭頂的房梁,目光麻木而灰暗,在他身邊的地上是數不盡的血痕,地上,桌上,牀上,最多的是門上,或爪或砸或撞,一塊塊暗紅的血深深的印在上面,那輕微破碎的凹痕,扎進肉裏的碎木。
那些幾乎染滿房間的血色彷彿冤魂在掙扎,在哀痛。
盡力了,也絕望了。
他以爲他在二當家身邊耗盡了多年的討好多少可以換得些什麼,最後卻連一個雙兒都換不來。
爲什麼。
二當家已經有那麼多雙兒了,爲什麼還要跟他搶。
眼前開始變得越加黑暗。
阿蘭一動不動,感受着鋪天而來的寒冷和睏意。
他好睏,想睡覺。
在眼皮不堪負重就要閉上的那一刻,他猛地睜開眼,在他的大腿上,一隻破碎的玉鐲被深深的紮了進去。
血珠順着鋒利的邊緣一點點從皮肉中滲出,他從地上爬起來,一點點的爬向窗口,血在他的腳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