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先跟我去找煉器師去。”

    他眸色一亮,欣喜點頭。

    “統子啊,當師父太累了。不僅要關注弟子們的人身安危,還要注意他們的心理健康。”

    “宿主,我也覺得挺難的。”

    一番商議之後,由顧雲墨,蒼雲天和阿郎一起前去煉器城,剩下的鎮守天下第一宗。

    這天夜裏,顧雲墨仰躺在屋頂之上,叼着狗尾巴草,仰望天上明月,思緒飄遠。

    好像在記不清的某個夢中,好像看過這樣的風景。

    這月這景,如此熟悉。

    心無端地痛了。

    “宿主,怎麼了?你遇到什麼煩惱了嗎?”

    “沒有。”

    天書壓根不信。待見浩瀚奔騰的識海平靜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宿主,你是擔心煉器城不願意幫助你嗎?”

    她並未回答。

    天書自討沒趣,沉入識海。

    風聲大呼,她緩緩睜眼。

    “解決好了?”

    君無殤輕嗯了一聲,坐到她的身邊。

    “要離開了?”

    他又輕嗯了一聲。

    她閉上眼,不問他爲何來?又要去往何處?

    他與她,是最不像師徒的師徒。有時候,她甚至會生出彼此是戀人的錯覺。

    她譏諷自嘲,怎麼可能?夠荒唐的。

    長夜漫漫,他遞一隻紅狐到她懷中。毛色紅如火,紅瞳似血,和他在下界的那模樣頗似。

    她抱起小紅狐,嫌棄道:“真醜。”

    他趕忙將小紅狐抱回去,姿態扭捏,不說話。

    顧雲墨無奈,伸手去撈小紅狐。卻見他雙手用力,她根本撈不動。

    不動聲色地看一眼他,面色平淡冷漠,可那眼神怎麼看怎麼怪的很。

    “你送給了我,就是我的。”

    “你說醜!”他的語氣有點委屈。

    顧雲墨:......

    “我開玩笑的。美,美的無與倫比,天怒人怨。”

    他這才被取悅,鬆了手。

    小紅狐靜靜趴在她的懷中,深眠。

    風兒漸漸變小,天邊露出淡淡日光。她和他,並肩而坐,看那日出。

    太陽緩緩升起,釋放出金色亮眼光芒,驅走陰霾和邪魅,照亮大地,滋潤萬物。

    “我會回來找你的。”他緩緩說道。

    她轉眸,正要說好,嘴脣猛地觸碰到一處溫軟。

    “統子,老孃的初吻......”

    正要叱責,卻見對方眼中慍怒神色。

    難道這傢伙不是故意的?

    她有點囧。

    “意外意外!”她笑呵呵解釋。

    誰知對方面容更加慍怒,冷笑一聲,逼近幾步。

    魔氣所化的劍氣襲來。

    他一掌打散。

    蒼雲天飛落到顧雲墨身前,神色憤怒。

    “你來幹什麼?”

    他不予回答,看了一眼顧雲墨,道了句:“等我回來。”消失在原地。

    面對蒼雲天質問的眼神,顧雲墨笑呵呵問:“出發嗎?”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便輕易打消了他心中怒火。

    向來如此!

    不管他多麼生氣,多麼不滿,只要她率先開口,不管真假,他總會原諒。

    他拿出一張手帕,仔細擦了擦她的脣,叮囑道:“以後注意點!不管怎麼說,你是個女人。”

    君無殤站在遠處,眸色深深。

    “尊主,要出發了嗎?”白狐小心翼翼地問。

    她低着頭,雙眼溢滿崇拜的光。若非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她現在依舊是生活在魔淵城最底層的魔獸。

    時來運轉,魔女觸怒尊主,被困魔淵塔,這才輪到她緊身跟隨的機會。

    她小心翼翼地內視,待見一團黑色霧氣,自信了幾分。

    君無殤並未回答,留戀地多看了她幾眼。

    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再見、

    他不捨閉眼,化爲魔氣,消失原地。

    白狐一看,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顧雲墨,心生妒意。

    “不可輕舉妄動!”腦海中傳來警告聲,赫然是顧雲兮的聲音。

    白狐輕信,緊跟離去。

    顧雲墨離開的時候,只有阿冥一人來送。

    南宮守忙着守候南宮離,宇文護都陸卿幾人忙着修煉。

    阿冥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阿郎,提議道:“師父,我的作用比阿郎更大。”

    他生在上界,自小見識寬廣,對上界算的上熟悉。

    阿郎一聽,當即拿出雪幽,防備道:“阿冥,打一場,誰贏誰跟。”

    阿冥:“正有此意!”不懈地看了一眼阿郎,“順帶堵上這琴吧,放在你手中,可惜了。”

    阿郎氣的咬牙。

    顧雲墨按了按額頭,“想打?”

    二人齊齊點頭。

    “咔咔!”靈炮上膛,一舉轟向兩人。

    兩人被打的猝不及防。

    顧雲墨收了靈炮,冷喝道:“你們當老孃的話都是耳旁風?嗯?”

    阿郎羞愧地低下頭。阿冥卻是倔強地看着顧雲墨,重複道:“我的作用比他大。”

    “作用大?”顧雲墨嗤笑道:“你是膽子比他大,還是覺得自己運氣大,就算被發現,也不會死?”

    阿冥點頭。

    他現在是不死族,的確不會死去。

    顧雲墨氣笑了。“你怕不是忘記骷髏皇死了。”

    阿冥神魂一顫。

    他差點忘記了,不死族最厲害的骷髏皇死了。

    “骷髏皇死了,這說明一個現實。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死不滅這一傳說,之所以是傳說,只是因爲我們還沒有發現殺死不死族的方法罷了。”

    阿冥狡辯:“可是……”

    “想報仇,就給我忍!給我等着!”她怒喝道:“不想前功盡棄的話,就給學會服從!”

    阿冥還想反駁。

    顧雲墨卻是沒了聽下去的慾望。

    “阿冥,你聽好。我不知道你和崑崙墟之間的仇恨有多深,也許你受過常人不能忍的委屈,可是你要記住……”她將阿郎拉過來,覺得不夠,又將蒼雲天拉過來。

    “你問問他們,誰過的不委屈?誰的曾經不是痛苦和鮮血?你以爲全天下就你一個人委屈,天天說,日日提醒,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那點委屈?”

    “阿冥,我既然答應了你帶你去崑崙墟,絕對不會食言。”

    她轉身踏上諾亞方舟,不再看他。

    待諾亞方舟遠去,阿冥看了看靜謐不一的瓊樓玉宇,擡腳想要走出,卻是轉頭回去。

    區區等待而已。

    他都等了這麼久,現在這點時間,他等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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