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遠知道未來有多壞,內心的緊迫感驅使着他像上了發條一樣不知疲倦,步步向前。
機器也有需要潤滑的時候,何況是人,農村緩慢的生活節奏緩解了林明遠的焦慮壓抑,災變之後林明遠第一次什麼都不想,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清晨天氣涼爽,林明遠站在院子裏舒展筋骨,悠閒散步啄食草籽的母雞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
“沒想到你竟然能活着回來,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吧。”
就在林明遠靜聽風吟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對林明遠嘲諷的女聲。
說話的女子名叫高婉瑩,人如其名,身材高挑纖細,狐媚臉兒,尖削的下巴是純天然產物沒動過一刀,只是此刻那張宜喜宜嗔的臉上寫滿了刻薄。
高婉瑩是高中時的校花,和林明遠家又是鄰居,高婉瑩出落得楚楚動人,近水樓臺先得月,林明遠對她自然是動了心思。
只是高婉瑩完全沒瞧得上林明遠,她的心早就不在生養她的鄉村裏,一門心思想要傍上個富二代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高中時思想就如此現實,林明遠向她表白能有好下場就見鬼了!她當着全班同學的面撕爛了林明遠的情書,大聲的奚落他癩蛤蟆想喫天鵝肉,那時的尷尬窘迫是林明遠最不願意回憶起來的黑歷史。
心比天高的高婉瑩後來沒能傍上富二代,她的確有幾分姿色不假,可喫過見過的富二代怎麼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被玩弄了幾次心灰意冷回到農村老家。
已經成爲徹頭徹尾失敗者的高婉瑩只有遇到曾經追求過她的林明遠才能找回曾經身爲高中風雲人物時候的神氣,對林明遠始終不屑一顧,認爲他還是高中時候那個loser。
林明遠沒有理她,只當什麼都沒聽見。少年情懷總是詩,時至今日他已經可以平靜看待不堪回首的過往。
“死丫頭,大清早就胡咧咧,回屋呆着去!”拎着水桶出來打水的隔壁胖嬸聞言豎起眉毛,沒好氣地給閨女趕回屋去,對林明遠換上一張笑臉:“小林啊,別把丫頭的話當回事,她跟你鬧着玩呢,趕明有空來胖嬸家坐坐。”
“一定。”林明遠笑呵呵答道。
高婉瑩瞧不上林明遠,胖嬸卻始終把林明遠當準女婿看待,想要撮合林明遠和她閨女。林明遠是她看着長起來的,身材相貌都能過關,繼承了父親的勤懇和母親的機敏,在村裏衆多青年中那是拔尖的人物。
每當胖嬸誇林明遠的好,高婉瑩總會拿某局長的公子,某老總的少爺拿出來舉例想要把林明遠比下去。
別人再好見不到摸不着,自家閨女更沒能力把金龜婿領回來,林明遠是近在咫尺是真實的。胖嬸勸不聽自家好高騖遠的拜金閨女,只能曲線救國從林明遠這邊想辦法,可惜林明遠找到對象了,前兩年過年時候領回來個如花似玉的城裏姑娘,可把胖嬸急夠嗆。
現在好了,林明遠又回來了,胖嬸覺得自己得努努力把閨女和林明遠的婚事定下。
“去他家幹嘛,不會以爲我化妝是給他看的吧?”高婉瑩冷笑。
“媽可都是爲了你好,你這死丫頭怎麼就不知好歹呢。”
“媽!我的事你就別跟着瞎摻和了,我心裏有數。”女爲悅己者容,高婉瑩用心打理妝容準備呈現出最好的一面。
“不管你也行,你告訴我到底要去見誰?”胖嬸雙手叉腰,站在門口一堵老鼠都鑽不過去。
“黑狼團的吳團長,上個月我跟他都商量好了,他今天收糧的時候就來接我。”高婉瑩滿臉崇拜之色。
“丫頭你不能去啊,那姓吳的可不是好人,以前是三石鄉有名的地痞流氓,災變後召集一幫小混混組建的個什麼黑狼團除了壓榨百姓按月收糧啥正事不幹。”
胖嬸苦口婆心的勸說沒有在高婉瑩的心上留下任何一絲痕跡,她決然道:“我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有本事就夠了。”
胖嬸啞口無言。
此時,隔壁林家,林明遠也和林父林母談起了黑狼團。
“爸媽,我後天就得走了,走之前我得幫你們把麻煩解決了,我聽說咱們這有個黑惡勢力團伙是吧,他們的據點在哪?”
林明遠還是前世知道家鄉有黑狼團這麼個組織存在,他們按月到各個鄉鎮收糧,交夠糧食平安無事,湊不夠糧他們就打破村鎮姦淫擄掠,禍害了不少村鎮。
前世實力不足,林明遠不敢輕舉妄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悄悄接走二老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林明遠有能力了,又怎麼會讓父母受到黑狼團的逼迫壓榨呢。
“別聽村裏人瞎說,根本就沒有什麼黑狼團,他們編出來逗你的。”魏淑娟言笑晏晏,根本看不出她在說謊。
反正過幾天兒子還要走,魏淑娟不想林明遠淌這趟渾水,在父母眼裏子女總是不成器的,哪怕林明遠說出他的成就,魏淑娟也只當是林明遠報喜不報憂,不想讓她們擔心。
“媽,你纔在逗我玩啊。”林明遠不由失笑,父母不肯告訴他他就自己去找。
說曹操曹操到,囂張跋扈的黑狼團成員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大搖大擺穿過村門,騎着摩托車拿大喇叭喊叫道:“收糧了收糧了,各家各戶都把糧食交出來。”
黑狼團團長吳天寶坐在豪華賓利裏,帶着黑狼團車隊停在胖嬸家門口。
“小寶貝,我來了!”吳天寶鬍子拉碴,油膩稀疏的頭髮像是一個月沒洗過一樣緊緊貼在頭皮上,他粗魯大笑着一腳踹開柵欄門昂首闊步走進院裏,正要推開臉色發白堵在門口的胖嬸,忽覺如芒在背,回頭一看正看到林明遠在隔壁注視着他。
吳天寶勃然大怒:“小B崽子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泡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