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什麼了？”老姚問。
“好像有啥東西跑過去了。”劉榮說着站起了身，老姚和小胖也跟着站了起來，幾人拿出手機，打開手機電筒的功能。“我去看看。”小胖說。
劉榮跟着小胖走到廢窯門口，手機電筒的燈光在這山裏的漆黑麪前，好像沒多大作用，頂多也就是腳下不到一米遠的距離。“往前走一點？”小胖扭頭問劉榮道。
劉榮能看得出小胖問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是緊張，但其實，他自己也是緊張的要死。老姚這時就站在他們身後，劉榮轉身看向老姚，喊了一句：“老姚，咋辦？”
“該咋辦咋辦。”老姚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着，走到倆人跟前，撥開倆人的肩膀走出廢窯，往前走去。劉榮和小胖趕緊跟上。
“老姚，咱們這是往哪走啊？”小胖問道。
“先去看看那具屍體。”老姚頭也不回的說道。
“啊。”劉榮心想，這麼黑，伸手不見五指，剛纔又有什麼東西那麼快的竄過去，老姚不會是瘋了吧。
“看他幹啥，這麼黑，敢去嗎？”小胖又問道。
“你們懂啥，走快點。”老姚緊走幾步，加快了步伐，劉榮和小胖只好打着手機電筒，也加快腳步跟着老姚往河邊的方向走去。
三個人來到河邊，老姚直接穿着鞋就趟了過去，劉榮和小胖也緊跟着啥也不顧的趟了過去。走到屍體跟前，老姚拿過小胖的手機，對着屍體仔細看了一圈，又繞着屍體周圍走了一圈，小胖和劉榮則站在離屍體幾米遠的地方，沒敢上前去。
“沒啥，都好着哩。”老姚說着，走了過來，把手機還給小胖。
“走！回！”劉榮想起白天看到的屍體的樣子，不由得就頭皮發麻，心裏發怵。
老姚啥也沒說，又往回走去，劉榮和小胖也趕緊跟上，生怕掉了隊。
趟過河，穿過草地，幾個人回到了廢窯裏。“這一天了，水裏過來又過去都沒脫個鞋，這會脫下來烤一烤，腳早都冰的不行了。”老姚一進廢窯，就坐在火堆旁脫起了鞋。
劉榮和小胖也湊在火堆跟前，跟着老姚一起脫了鞋。“呸，這味...”小胖聞了聞自己脫下來的襪子，薰的自己差點沒把脖子扭斷。
“剛纔那到底是啥？”劉榮問。
“你確定外面有東西？”老姚看向劉榮，反問道。
劉榮：“確定！我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好。”
老姚：“如果有，那豹子、狼、狐狸都有可能哩。”
小胖：“會不會是野豬？”
老姚：“不會，如果是野豬，咱們就都看見了，只要豹子、狼還有狐狸有這速度。”
小胖：“那咱們跑出去看啥啊，窯裏有火堆不是更安全？”
劉榮：“就是，動物不都怕火嘛。”
老姚看着兩個人，白了一眼道：“我讓你們去看了嗎？”
劉榮嘿嘿一笑說道：“沒有。”
小胖：“不過老姚你膽子真大，敢去看屍體，這個要給你記功哩。”
老姚：“不看，讓啥給咬上幾口，破壞了咋辦？記功就免了，請我的酒可別忘了就行。”
小胖仰仰頭，拍了拍胸脯說道：“沒問題，放心吧。”
劉榮突然想起，自己在部隊的時候，有一次在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地帶駐訓，一隻純白色的狐狸從身邊跑過，就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他當時趕忙跟身邊的幾個戰友說起這事，但戰友們都說沒看見，還說劉榮自己瞎想的，把劉榮急得啊，怎麼也說不清。想到這，劉榮問道：“老姚，你說的豹子、狼、狐狸裏面是不是狐狸跑的最快啊。”
老姚：“那不一定，狐狸最輕巧，但是也要看啥路哩。”
“哦，那白色的狐狸你見過沒有？”劉榮又問道。
“你說的是狐妖吧？”小胖打岔道。
“去，嚴肅點。”劉榮喝了小胖一句。
老姚：“白色的狐狸有的是，但是有些年歲很長的狐狸也會是白色，連一根雜毛都沒有，一般這種都很聰明，和人一樣，那年紀比人還長，快成仙了。”
“那你見過沒？”劉榮追着問道。
老姚：“沒有，那要有仙緣的，不過老人們說，見了這種狐狸還是躲開的好，一般都沒啥好事。”
“哦。”劉榮擺弄了幾下烤着的鞋子，心裏還在想着自己見過的那隻白狐的事情。
“有人！”小胖警覺的瞪大了眼睛，望向廢窯門口。
三個人擠到廢窯門口，往外張望，只見外面黑漆漆的草地裏一陣嘈雜，幾束手電筒的光照沒有方向的晃動着。“強光手電，是林業派出所來了。”小胖驚喜的喊道。
“喂~在這呢！”老姚衝對面喊了一嗓子。
對面的手電筒循着老姚的聲音齊刷刷的照射了過來。“他們可算是來了。”老姚說着和小胖、劉榮一起快步向對面走去。
一碰面，對方便客氣的說道：“辛苦你們了。”兩方一陣握手過後，對方問：“現場在哪裏？”小胖用手一指河對面說道：“就在那裏。”一幫人急匆匆的又往屍體現場走去。
到了屍體跟前，林業派出所的人又是拍照，又是劃線，一陣折騰，劉榮和小胖還有老姚三個人則是在一旁靜靜的站着看着。一陣忙乎之後，對方走過來一個人說道：“這河這邊，的確是我們的地界，你們先來後有什麼發現沒？”小胖和老姚分別把三人下來看到的情況交替着和對方說明了一下，劉榮見倆人基本說清楚了，便就沒有多言。
“好了，那就太感謝你們了，等下我們還要叫人過來，那你們是先回呢還是留下和我們一起？”對方問道。
“我們就先回吧，反正回去也就兩個小時左右。”老姚說道。
小胖這時拽了拽老姚，小聲說道：“天這麼黑，是不是留下來幫個忙，隨後一起走。”
老姚則扯大嗓門說道：“走的方向不一樣，怎麼一起走？”
小胖見老姚態度堅決，也就再不說話，對方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一味客氣的說着謝謝、辛苦之類的話。
三人離開現場，返回到廢窯裏，老姚用腳撥滅了地上已經快要燃盡的火堆，又把窯裏的土往火堆上鋪了幾層，確保全部滅掉後，說了句“走吧。”三人走出了廢窯。劉榮和小胖繼續用手機上的手電筒功能照着亮，老姚則拿着棍子走在前面，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沿着來時的路，往牛窪鄉的方向走去。
小胖：“剛纔就不應該把火滅掉，應該留給林業派出所的人。”
老姚：“不應該啥，咱們點的，咱們就弄滅，萬一出個事算誰的哩。”
“也是。”小胖沉吟了一下說道。
劉榮：“老姚，咱這往回走，你可帶好路啊，我手機也沒多少電了。”
小胖：“我也是，這沒信號的地方可費電的很。”
老姚：“放心吧，夜路我經常走，沒有啥，你們手機不用照，咱們照樣走回去。”
劉榮：“你可別吹了，這條件，碰到動物倒不怕，要是碰到個人可就真的回嚇死人了。”
小胖：“就是，人嚇人嚇死人哩。”
老姚：“你們知道嚇人的都是人，那還怕啥哩？”
劉榮聽老姚這樣說，竟然也是無語了。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走到河邊，順着河溝走了不多一會就到了老姚說的楊貴妃扔財寶的小山卯。“這往回走起來就是快啊。”小胖說道。
“就是，感覺來的時候那麼難，往回走起來又覺得這麼快。”劉榮說。
老姚：“跌跌撞撞的來，回頭看時，再難的事都不是事。”
劉榮突然覺得老姚這話說的很有水平，想起自己讀初中的時候，因爲好看亂七八糟的書，語文成績很好，但對數學，可能因爲懶，怕費腦子，一直就沒咋好好學。到了初三，數學考試120分的題，一考就是30分，丟人丟到家了。
後來有一次，劉榮無意中看到初中一年級的數學例題，隨便翻了翻，覺得好簡單的樣子，怎麼當時就死活不會做呢？他也頓悟出一個辦法，那就是從初中一年級的數學課程開始，看公式，做例題，用了兩個多月時間，一直做到初三。結果，只一次考試，數學成績就成了全班第二名，當時老師都連說想不到，甚至好些人懷疑他是靠抄的。
這天晚上，幾人回到鄉上的時候，已經是夜裏11點多，劉榮見鄉長房間的燈還亮着，就和小胖還有老姚一起去彙報了情況。鄉長表示，大家很辛苦，處理的也很得當。幾個人聽的也是心滿意足。出了鄉長辦公室，老姚喊着要去喝一場，但牛窪鄉的街道這個點哪還有什麼開門的餐館，只得各回各家，各睡各覺。
這趟回來，劉榮對老姚有了不同以往的看法，劉榮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是一面鏡子，只有對照鏡子才能看清自己的長短，而老姚這一次，就充當了劉榮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