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些嚴重懷疑,自己曾經是看走眼了。
怎麼就選了這麼個玩意兒輔佐,這完全就像是想讓他晚節不保啊。
既然聊不通,那就重新聊過吧。
酒也不喝了,柴老一個眼神,侍女立刻跪坐煮上了熱茶。
還是喝喝茶,醒醒腦子吧。
宋睿被刺激的昏了頭,他現在感覺也快被宋睿給刺激的昏頭了。
……
宋民瞪大了眼睛,瞅着站在面前的老黃門。
“你再說一遍?!”
老黃門手捧着聖旨,略微有些尷尬。
這是在宣讀聖旨,不是在聊天,咱稍微莊重點好嗎?
你這模樣看起來像是在吵架啊!
“恭喜肅王殿下,這可是陛下御賜的婚事。諸位皇子中,您是獨一份呢。”老黃門笑吟吟說道,那強撐的笑意撐的他那皺巴巴的臉頰分外難受。
但不笑不行啊。
肅王看着挺嚇人的。
他旁邊這些武將更嚇人,刀都快抽出來了。
當然,老黃門能夠看得出來,這些武將並不是因爲聖旨的內容而緊張,而是因爲他的到來而感到緊張。
這前前後後的原因,他倒是也能想得通。
無非就是肅王在肅州興風作浪,搞風搞雨,有造反的嫌疑嘛。
但這些話就沒有必要明說了,今天看到的,好像也沒有必要說。
就這呼啦一下子,武將全圍上來的場面,就算肅王真沒有造反之心,傳到陛下乃至於其他人的耳中,肅王這造反的事,估摸着也算是鐵定了。
咱就還是做個好人吧,老黃門心裏嘀咕着,將聖旨遞了出去。
宋民伸了半隻手,又給縮回去了,“我能拒絕嗎?”
“殿下莫要開玩笑撒,這婚事乃是陛下御賜,兩國和談的結果,您一言以拒之,丟的可不僅僅是陛下的顏面,甚至還會重新挑起戰亂。”老黃門艱難的扯着嘴角說道。
這一趟肅州之行,太難了。
他以前也沒有發現肅王這麼的難纏啊。
老黃門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到宋民又說道,“那這個四公主漂亮嗎?”
“那自是國色天香!”老黃門笑道。
宋民搖了搖頭,“聽你這麼說,我很失望。你又沒有見過,怎麼就知道人家一定是國色天香呢,和親什麼的,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瓜,本王很傷心,也很失望。”
雖然宋民想不通這次的和親是個什麼操作,但這事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按照慣例,應當是大周的公主和親魏國的,畢竟戰敗的一方嘛。
可這一次,竟然反過來了。
有句老話說的好,這事出反常,那必有妖!
唯有能解釋這種現象的,那應當就是這個四公主奇醜無比,且脾氣古怪,正常情況下根本嫁不出去,所以只能用和親這種下作的手段,逼迫戰敗國的皇子接盤。
老皇帝估計也覺着娶這麼一個兒媳婦進門,有損他的顏面,對皇家的影響不好。
但這個事情又必須得辦!
咋整呢?
找個影響不大的皇子上吧。
那這,就還用說嗎?除了他這個遠在西北偏遠之地的肅王,幾乎沒有任何影響的肅王,還有誰能更適合這件事情。
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悲劇!
宋民本來是沒有什麼造反之心的,但現在,竟然有人在他的婚姻大事上做文章,他還真想造個反,順手把這奇醜無比的四公主,塞給宋睿那小狐狸。
“殿下慎言吶!這四公主可是魏國的明珠,魏太皇太后的心頭肉,就這那能差的了嗎?”老黃門被嚇的不輕,肅王殿下這說話怎麼沒輕沒重的。
怪嚇人的!
“你給我一邊呆着去,你說的話,我現在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聖旨拿來,哪兒來的,你就可以回哪兒去。下回要是還有這樣的事情來找本王,小心我打斷你這兩條老腿,氣人的很。”宋民一把奪過聖旨,什麼禮數、規矩、孝敬之類的,不存在。
老黃門苦哈哈的看着宋民,滿臉的委屈。
“那……殿下您好生歇息,老奴就先撤了。”老黃門不敢再待下去了。
他很擔心,在這個地兒再待上那麼一時半會的,肅王會派人殺人滅口。
於是茶都沒有喝上一口,老黃門轉頭就溜,直接回了長安。
至於那位四公主,老黃門確實是沒有見過。
可是這話老黃門已經不敢再說了,他真的怕被打死。
這已經很顯然的了,肅王對他說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信吶。
老黃門走後,宋民隨手將聖旨扔在了桌案上,這看的滿堂武將心頭不由一跳。
殿下,這是真的要準備造反吶。
像鼓足了氣的氣球一般,宋民重重坐在了寬背大椅上。
“都說說,這事該如何才能推了?本王這前腳剛到金城,後腳聖旨就來了,簡直就跟算準了一樣。”宋民氣呼呼的說道。
府中那麼多的美妾他都還沒有從上到下的挨個熟悉完,轉頭就給來了個醜妻。
還要壓在他那些美妾的頭上,這事情,越想越氣。
堂中武將站了一堆,但大家都默默的將抽了一半的刀歸鞘,然後就沉默着不吭聲了。
這事讓他們該如何說?
除非是真的造反嘛,只要造反了,皇帝陛下不就管不到了。
可,這話,在肅王沒說之前,他們不敢說。
“幹嘛?都不吭聲了?”宋民一看這幫人的樣子,就更來氣了。
大事這是一個都頂不上。
“殿下,這事吧,末將等屬實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要不然,您跟陛下請個命試試看?”宋則出列說道。
這一次宋民迴轉金城,宋則也跟着一起來了。
嶺城那邊留下了一名武將,以及五千兵馬,配合嶺城令,理邊境集市事宜。
宋民瞥了一眼桌上的聖旨,擺手道,“罷了,就給她個名分吧。”
這事,宋民思來想去,好像也真沒法子解決。
就算是老皇帝鬆了口,可也是駁了魏國的面子。
若是因爲他的一己之私,導致周、魏兩國再度重啓戰火,搞得民不聊生,實在是有些罪過。
結婚就結婚吧,大不了走個流程,然後讓她自個兒玩去。
反正也沒有什麼感情基礎,怕個嘚兒。
到時候這山高孃家遠的,她就算是想告個狀,搞個事,也行不通。
這是宋民無奈之下,逼不得已的選擇了。
好像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給他!
這該死的現實。
宋民起身,向着城內走去。
放放風,看看金城最近的近況,調整一下心情吧。
一衆武將立刻亦步亦趨的跟上。
這段時間,對於其他的地方而言,可能就是一如往常的普通時間。
但對於金城,卻是日新月異,一天一個樣子的變化。
隨意走在城中,宋民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人越來越多了。
南來北往的行商,鱗次櫛比,這樣的繁華盛景,已不輸於中原那些要城了。
金城隨意一處街道上的店鋪,如今幾乎是一天一個價格。
在這裏不但匯聚了大半個大周的商品,更因爲地域的關係,西域三十六國的商品,在這裏能見到一半以上。
這樣的場景,令宋民剛剛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心裏就很舒坦。
如此景象,纔不枉他的一番辛苦。
街上溜達了一圈,宋民又去了官營作坊。
如今的金城內,作坊如林,已有了官營和私營作坊的之分。
卓文萱最初的目的是自己經營作坊,然後跟宋民合作。
但後來漸漸的,也不知道怎麼變得,反正她就變成了官營作坊的老大,主理金城各類官營作坊。
這個差事上身,搞的她也一直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爲了彌補心中的不甘,她又在外面開設了兩傢俬營的鐵器作坊。
宋民到達那棟以三層小樓爲標誌,後面佔地足近五百畝的作坊時,卓文萱正埋頭在一堆的草圖上絞盡腦汁。
小樓是混凝土澆築,用的最最原始的工藝。
但也是實打實的樓房,金城獨有的地方特色。
“殿下!”
“肅王殿下!”
宋民行過處,一路上都能聽到這樣的問安聲。
在金城人口基數不斷增長的如今,宋民依舊能被廣大普通大衆所熟知,這完全歸功於安置營。
在安置營,宋民現在差不多都快成神了。
幾乎是家家有畫像,戶戶在供奉,牌位是一個比一個刻的精緻。
老百姓家裏只要有一口好喫的,必須先請宋民嚐嚐。
就這麼搞下來,想讓百姓不熟悉他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