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等他們亂糟糟的打完之後發現，帖木兒不見了。
帖木兒帶着幾名親信，上了城牆，遙遙的看着周軍的營寨。
散亂，毫無章法的營寨，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林漢，你看看，他們對我們的蔑視到了何種地步！營帳設成這般模樣，擺明了就是在挑釁我們啊！”帖木兒指了指遠處宋則的營寨，對親信林漢說道。
萬騎林漢搖頭苦笑，“即便如此，我們也不宜輕舉妄動。這就是周軍的故意挑釁，等着我踏進他們的陷阱呢。經歷過這一次的失敗，我也算是對中原人的陰險狡詐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誰不是呢，真他孃的給我長見識了。我們折損了已近十萬人了，可大周軍呢？折損的將士，滿打滿算不超過兩萬人，這個結果，太恐怖了。”另外一名萬騎齊貞川無比感慨的說道。
帖木兒點頭，“回去吧，估摸着這個時候，他們也應該打完了，一羣沒用的廢物，有用的東西說不出一兩句，一言不合就打架。我也算是明白單于爲什麼喜歡用中原的謀士了，他們講話，確實要動聽許多。”
“但是是真的陰啊！只可惜婁先生遇見了宋民，也喫癟了。”林漢搖頭嘆息道，對於那位婁之餘，他還是比較推崇的。
那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
圍困善無的第二天，華鎣和張集的大軍進了雁門郡，陳兵善無城以西百里之地，正式對善無形成合圍之勢。
宋則聽從了王陵的建議，派斥候將他們制定的計劃，送給了華鎣和張集。
相較於宋則，華鎣和張集的帳下都是有一些能人的，諸如那位令張集一看到就頭大的可人大漢令狐嬌。
雖然張集對這傢伙很發憷，可令狐嬌的建議下，張集小勝了很多場。
接到宋則的傳信，張集就很不情願的命人將令狐嬌請了過來。
“令狐司馬，來，坐坐坐，我們聊聊。”張集看到令狐嬌這個彪形大漢扭着蓮步進門，登時就是一陣頭皮發麻，但還是很客氣的請坐。
“張將軍，喊咱來，可是有什麼指示呢？”令狐嬌咧着嘴笑着。
那嬌媚的模樣，看的張集不由得虎軀一震。
他哈哈笑了一聲，掩飾過內心的難受，說道：“是這樣的，宋則將軍派人送來了一份戰術，希望我們能給予配合。我們都是領了殿下的軍令，共同對付雁門郡的匈奴人，理應相互配合。但他的戰術，我們也必須慎重。”
“咱懂的，懂的。”令狐嬌嬌柔的笑着，捏着蘭花指對空氣拍了一下，“宋則將軍的戰術，咱也不能盲目的照辦是吧，嘻嘻。”
銷魂蝕骨的笑聲，在張集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止住，令狐嬌問道：“將軍，不知宋則將軍提出的，是什麼樣的戰術呢？”
“困死匈奴人，堅壁清野！”張集說道。
令狐嬌聽的連連點頭，“若咱記得沒錯，這堅壁清野，還有三光政策，是殿下制定的戰術吧。若是如此的話，咱覺得完全可以啊。”
拿小拇指扣了扣下巴，令狐嬌又說道：“將軍啊，咱就先說說全局吧。雲中郡的大半已沒有了匈奴人的蹤跡，頭曼單于帶着的僅剩的一點人馬，龜縮在雲中郡的邊邊角角，還在垂死掙扎。”
“匈奴人現在能打的，也就是雁門郡這十五萬人馬。”
說到這裏，張集打斷令狐嬌的話，說道：“現在是十三萬人馬。王陵那個牲口，初到雁門郡就順手把馬邑的匈奴人給團滅了！”
令狐嬌一怔，“王陵這麼兇悍的嗎？順手就把匈奴兩萬人給滅了？哎喲喂，太厲害了哎。”
令狐嬌那尖銳的一嗓子出來，直震得張集頭皮發麻。
他孃的，你纔是真的厲害。
“說正事，王陵確實是厲害的。”張集連忙擺手說道。
他很清楚令狐嬌的尿性，這廝要是誇起人來，絕對會沒完沒了的。
令狐嬌瞬間收勢，點頭道，“是是是，先說正事。嗯……現在在雁門郡這塊小小的地方哈，有着匈奴最主要的主力，十三萬人馬。”
“將軍，這十三萬人啊，您完全當做是十三萬的牲口對待。殿下的堅壁清野戰術對付現在這種情況，簡直就是太棒了。十三萬人，分守着平城和善無這兩座城池，喫喝拉撒，他們樣樣都要啊！”
“城內也沒有多少可以喫的東西，要不了多少天他們就會崩潰的。屆時，外面再給他們密佈各種陷阱，面對一羣人困馬乏的匈奴鐵騎，將軍您可勁兒欺負就是了。”
但他並沒有在意，他細細想了一下這個戰術的可行性，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也認爲不錯，那我這便給宋則將軍回信，按照他們的戰術行事。”
“好的呢將軍。”令狐嬌扭着腰，給張集來了個嬌媚一笑。
張集不要渾身一哆嗦，打了個冷顫。
我滴個親孃哎，咱別這樣了行嗎？
……
在張集這邊商議定的時候，華鎣那邊也定了下來。
三方一合計，於是針對帖木兒的堅壁清野戰術，正式施行。
十三萬人馬又如何，在這個時候，多了那就是累贅。
只要帖木兒足夠的慫，這十三萬人馬就能拖死他。
現在就看帖木兒敢不敢打破之前幾戰給他們造成的影響，主動破防。
張集認爲他不敢！
華鎣覺得，帖木兒是個會咬人的兔子。
唯有在宋則這兒，他認爲帖木兒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當然，這是王陵給他灌輸的。
轉眼就是三天時間過去。
善無城上的防禦一天緊似一天。
宋民一路走走逛逛，也到了善無城外。
“你們怎麼還沒打？我這等的都快老了。”宋民一見到宋則和王陵，張口就是這樣的一句。
宋則側身看了一眼王陵，甩手就是一個丟鍋，“殿下，這是王陵將軍提出來的戰術，也就是您之前對付匈奴人時提出來的堅壁清野，三光政策。”
王陵心頭苦笑，宋則將軍這鍋甩的還真快，但他也沒有什麼好虛的，這戰術確實是他提出來的。
他站出來說道：“殿下，末將以爲，如此戰術非常適合於用在現在。我軍之前幾戰的積累，已讓匈奴人的士氣降到了一個很低的程度，他們不敢主動出兵。”
“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再壓一壓他們，等到他們實在熬不住從善無城內跳出來的時候，我們再擺好唐刀，收割他們便是。”
宋民頷首，“戰術確實是不錯的。但我覺得頭曼單于應該會想着撤軍了，李冠山傳訊，已對匈奴王庭展開了正是進攻。”
宋則一驚，“殿下，不是說佯攻匈奴王庭嗎？這怎麼真的打起來了呢？”
宋則端起親衛奉上的熱茶，抿了一口說道：“幷州的戰事進展太快了，匈奴的主要兵力如今只剩下善無城內這十數萬人，還有必要再佯攻嗎？”
宋則嘿嘿一笑，“哎，也是啊！咱們還是挺狠的嘛。”
宋民無語的看了一眼宋則，這個傢伙，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了。
他從左馮翔出來，刻意壓慢了自己的行程，就是想看看他們會怎麼打這一戰，結果沒想到他們竟然堅壁清野了。
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蹲着，沒打！
但這個戰術，宋民確實贊同，也沒有什麼問題。
“宋連和秦羽去了什麼地方？”宋民茶喝到一半，問道。
宋則搖了搖頭，苦笑道，“殿下，這倆人就跟猴子似的。一出晉陽城末將就找不到他們的蹤影了，他們也不主動給我傳信。而且，殿下您給他們放的權利也太寬了，我現在也有些號令不動他們。”
宋民瞥了一眼宋則，“你別給我瞎指揮，他們兩個歸我直接指揮。既然他們沒有消息就算了，該有消息的時候，他們會送消息來的。”
宋則默默癟嘴，又是靈魂受創的一天。
當個將軍，實在是太難了。
……
當宋民詢問起秦羽和宋連的時候，這倆人正蹲在一處山頭上烤野雞。
而且，這個地方就在善無城外。
距離善無城十里左右的山路。
距離肅州軍大營，稍微遠點，四十里左右。
“宋將軍，我想我明白了殿下對善無城在打什麼主意，肯定是堅壁清野，困死匈奴人。”秦羽撕了一塊野雞腿，啃得很斯文。
相比起秦羽，宋連喫的就毫無形象可言。
“現在的關鍵是啊……”宋連說着，張口呸的一聲吐掉骨頭，接着說道，“我們該怎麼才能凸顯出我們偵察營還有你們特戰隊的不凡，我們喫的好，拿的多，裝備更是最精良的，最近各軍中對咱們的怨氣可不小。咱也得爲殿下考慮考慮，不要讓殿下爲難。”
秦羽點頭，“我還聽說你們偵察營的兄弟對我們特戰隊有意見呢！”
“所以啊，你更要爭口氣，平了這些怨氣。我們偵察營好歹還悄無聲息的拿下了一個武進城，降服了陀莫爾，也算有點小功勞。”宋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