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曾經的女頭領,如今越發的颯了。
走路宛若一股風一般。
人家也不知道咋練的,這些年的軍旅生涯不但沒有讓她雄壯,那身段反而越發的苗條了,仙條格外的勻稱,整個人像一道閃電一般。
“梅二孃見過主公!”
梅二孃嘴角帶笑,用無比清脆的聲音喊道。
宋民打量了一圈梅二孃,忍不住說道:“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竟被本王拉到了戰場上,硬生生的打成了尋常人不敢娶的樣子,本王有錯。”
梅二孃嘻嘻哈哈的笑了,“殿下說笑了,若是山賊首領也可以稱之爲大家閨秀,大家閨秀這個詞語興許那些真正的大家閨秀就不敢用了。”
“她們算個屁的大家閨秀,養在籠中的金絲雀而已。這兩年,我往天工坊不知道送了多少。”宋民對此嗤之以鼻。
他是世家門閥的仇敵,也是這些大家閨秀的仇敵。
肅州沒有教坊司,那些被他查抄了的家屬女眷,就只能上天工坊了。
梅二孃無奈苦笑,“殿下可真的是。”
“坐吧坐吧,我們說說正事。”宋民擡手道,“益州我可就交給你了,兵力的上限二十萬,而且,訓練必須到位。漢中現在有一個訓練場,你稍後過去交接便是。”
“在益州,綿陽可以少量駐兵,這裏並非是重點。真正需要駐兵防守的,一是漢中,二則是現在正在執行改土歸流的那些地方,以牂牁郡爲主。”
“膽敢有阻撓者,殺!不殺幾個人,地方上很難平靜。”
梅二孃很平靜的拿出小本本,迅速將這些記在了上面。
“主公,就……這些?”梅二孃等了許久不見宋民再開口,不由問道。
宋民聳肩,“沒了,就這些!”
“喏!”梅二孃起身應道。
宋民走下殿來,“剩下的是一件私事,你可以不用記。你現在的年紀也不算小了,我想問問你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是什麼態度?免得真讓我給耽誤了。”
梅二孃瞠目結舌,悄然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殿下,這個事……我真的沒仔細想過。”
“沒想過?這怎麼能行!要不然在我離開之前,給你安排一個相親,你選幾個,不,選一個意中人先。”宋民說道。
他是真的關心,梅二孃的真實年紀他並不清楚。
但應該不算小了,恐怕在二十五上下了。
這樣的年紀,在宋民的上一世,那並不算大。
但在這裏,二十五歲,已經真正的老姑娘了。
梅二孃被搞了個措不及防,腦子瞬間就亂了,“殿下,這個,我是真的沒有想過。再者,我是將領,也不受那些凡俗約束,自己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主。所以……,我還是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宋民追問道。
梅二孃:……
她想說有,但定睛看了看宋民,這話又被她悄悄嚥了回去。
搖了搖頭,梅二孃說道:“暫時還沒有,讓殿下您費心了。如果有了,我會請殿下幫我們見證的。”
“沒有,那就得趕緊尋摸。嫁人晚不算是什麼大事,可女人啊,年紀越大,生孩子危險越大,還是得趁早點。”宋民很嚴肅的說道。
這事兒,可馬虎不得。
就現在這個時代,因爲難產而丟掉性命的女人,每年一大把。
醫療條件的落後,動不動就一屍兩命。
梅二孃瞠目結舌,殿下關心的有些太到位了。
她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了……
“喏,末將領命!”梅二孃硬着頭皮說道。
她只能用低頭的方式,掩飾紅霞滿面的侷促。
看着宋民這般模樣,他忽然間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爲了讓殿下生個世子,穩固地位,他可是費盡了心機,甚至於連這張老臉都完全搭上了。
雖然後來他自己也覺得那些東西很好看,花酒很好喝。
但他的初衷,是爲了讓肅王殿下生個世子。
宋民板着臉看着梅二孃,“你是本王麾下武將沒有錯,但也不要動不動就用軍中這一套,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除非,你打算以後不要孩子了。”
“雖然作爲本王麾下的武將,諒你的夫家以後也不敢把你怎麼樣。但沒有孩子,你老了以後,會比較難過的。”
梅二孃想逃。
這地兒呆不下了。
被肅王這一通說整的她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她想進肅王府可話都掛到嘴邊了,可她愣是不敢說。
低着頭,梅二孃支支吾吾的說道:“殿下放心,我,我會上心的。”
“行,你確實要上點心。明日我會班師襄陽,這益州的事情,你就多操點心。其他我就不管了。”宋民說道。
“喏!”梅二孃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這要再問下去,她得發瘋。
肅王殿下這什麼喜好啊,怎麼就忽然間對她的終生大事上心了呢。
她有些想不通……
……
宋民離開了已逗留許久的益州,東進荊州。
這一日,車馬雲集,悍卒如雲。
周黑塔率軍開道,宋則爲後翼,宋連親率錦衣衛隨侍。
同一時間,陀莫爾拿到了宋民賞賜的天工坊最新軍械,開拔冀州。
浩浩蕩蕩的隊伍東進,一路上的速度並不快。
宋民穿着錦衣衛的服侍混在其中,成爲了整個隊伍中最跳脫的一員。
無聊了,就縱馬狂奔,到周邊搞個小野味。
這搞得宋連、宋九二人緊繃的精神就沒有放鬆過。
而宋民那輛奢華的馬車上,坐着的卻是御神峯的神女翟煙。
御神峯這麼多天沒有一點的動靜,搞的宋民還有點小緊張。
在益州的時候,或許是因爲防守過於森嚴,御神峯找不到機會。
但他們既然能刺殺一回,肯定會有第二回的。
應該只是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
在宋民大軍的前段,一支商隊正慢悠悠的走着。
這是一支很龐大的商隊,旁邊還有鏢局護衛。
此刻,在一架馬車內,幾個小暖爐將整個馬車烤的暖融融的。
“主子,那個狗王爺快到了。”
夜鶯般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緊接着一名小丫鬟鑽了進來。
車廂內,身上裹着厚重披風的女子聞言睜開了眼睛,“還有多遠?”
“方纔接到傳訊,不足五里,但僅是那狗王爺的先鋒軍馬。他本人還稍微有點遠,大概十里左右。”小丫鬟說道。
女人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吩咐下去,找個地方安營吧,讓他們先到前面去。”
“主子,今晚要不要安排人動手?”小丫鬟問道。
女人瞥了一眼,“隨行十數萬大軍,翟煙已經失敗了,你以爲他不會加強戒備?十幾萬人將他往中間一拱,我們有多少人可以突破他的防衛?”
小丫鬟低頭,“主子教訓的是。”
“再看吧。”女人挑起車簾往窗外看了一眼,一片冰寒的臉上,忽然展露一絲笑意,“這秋日的風景,就是好看,找個有溪水的地方,安營吧。”
“好的,主子。”
小丫鬟應聲,彎着腰出了馬車。
隨即,這支商隊調轉方向,選擇安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