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出了葉淮酒的尷尬,凌桑竹將手裏的書本放下,調笑了一句,“食色,性也,刻意迴避反倒落了下乘。”
但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刻意討論的事情吧?更何況還是個一個千歲的老怪物,葉淮酒覺得要是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他其實也不會如此窘迫。
“再說這書也是在你房間發現的,小貓崽子看來有情況?”凌桑竹忍不住將視線下移,隨後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然後面無表情地繼續研究起來話本,倒是葉淮酒被逗弄地有些害臊。
“做人有什麼好,怕這怕那,瞻前顧後的,還不如做只獸來的快活,你說呢,小貓崽子?”凌桑竹忽然出聲,葉淮酒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都挺好的,只不過看哪種形式更有利於生存罷了,所謂適者生存,也正是這個道理吧。”葉淮酒不知道看着小黃書店額凌桑竹爲什麼忽然感慨做人不好,但是自己做了十幾年的人,還是想繼續做人的,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妖獸拼了命要化形,綜上所述,做人還是挺好的。
“適者生存?”凌桑竹默唸了幾句,便將手中的冊子放下,一個閃身躺在了牀上,“既然師侄懂得了這個道理,還不趕緊變貓讓師叔抱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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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時間如流水般逝去,幾個月的時間葉淮酒師兄弟兩人除了在京城閒逛,就是去附近的山上探險,只不過經過那晚的戰鬥後,兩人的安全意識也上升了。
還有七天便是國展大會,只不過今天的日子有點特殊,十月初一送寒衣,滿把紙錢寄冥鄉【1】。今日的街道空蕩蕩的,偶爾蹦出來一個稚童也會被自家母親一把拽回去。
寒衣節又叫鬼頭節,都說鬼頭節陰門打開,若是不小心碰到陰兵過道,意志不定之人說不定就跟着陰兵下了黃泉,再無返生的可能。
因此大多數百姓都會在辰時之前結束祭祖活動,沒有人想接近子時的時候還在外面晃盪。
葉淮酒和宋之南之前都沒有見過類似的場景,忽然間整條街都是火盆和火光還有若隱若現的啜泣聲,宋之南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師兄,這世上真有黃泉幽冥嗎?”
葉淮酒在上一世也聽過關於地府和黃泉的傳說,這一世的修真界雖然沒有提過,但是看長輩們避諱的樣子,其中應當另有隱情。
“可能修真界的黃泉之說和凡界的不一樣,畢竟修真乃是逆天之舉,死後可沒有魂魄轉世一說。”葉淮酒看出來宋之南有些不對勁,宋之南自從來了凡界整個人就很異常,再聯想修真界之時宋之南也很喜歡凡接到額四書五經,他回想起來師父說起來宋之南有些避而不談的地方,看起來三師弟的身份也是很不簡單。
宋之南點了點頭,他只是忽然覺得黃泉一地有些熟悉,然後自己在修真界也沒有去過,凡界更是纔來不久,隨即搖了搖頭,將旁的想法散去,“雖說黃泉幽冥一事不知真假,然而今夜子時的陰氣卻相當之中,尤其活人不出門更是助長了陰氣的滋生。”
葉淮酒想起來出門前凌桑竹的囑咐和交代,“不論如何,今日還是得出去,之前我們已經查到了那座山上,卻尋不到進去的門道,說不定今日正是時機。”
“那隻小狐狸怎麼辦?”雖然宋之南對那隻狐狸沒什麼好感,然而平湖的王族若是可以得一個人情也不虧,畢竟後世已經很少聽聞九尾狐的出現了,那隻離家出走的小狐狸居然是個三尾狐,築基期的三尾狐怕是整個平湖也找不出幾隻。
葉淮酒搖了搖頭,“他既是築基,敖溪那邊的人應該也不會慢待,我們還是正事要緊。”
隨後葉淮酒忽然想起了什麼,“之前倒是沒發現,你在凡界的修行竟是比在修真界快了不少。”
“我也奇怪,許是之前在修真界吸收的靈氣過多,這會的濁氣相加,倒是壓不住修爲了。”雖然不知道爲何,宋之南總覺得自己對凡界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不只是對這片土地,還有這裏的百姓。
夜色中的山嶺終歸有那麼一絲詭異,寂靜空曠,但是讓在這裏的額人忍不住心虛。
原本修仙之人還不覺得凡界的寒衣節有什麼,但是此刻嚴遠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瞄了瞄四周鬱鬱蔥蔥的叢林,忍不住多到了他師兄的背後,“師兄,這地不會真的有鬼吧?”
被喚作師兄的正是十派十四宗中屬於北域五派的星象派當代的掌門弟子蘇靜,此派與南域的天機宗有異曲同工之妙,皆以養氣算術爲主,講求順應天命;然而天機宗卻是順天逆命。
“鬼神一說虛無縹緲,莫要自己嚇唬自己。”蘇靜用手裏的木劍敲了嚴遠的頭,“之前師叔夜觀星象發覺寒衣節左右凡界衢瞳國京都附近有異象,特派你我二人前來查看,莫要丟了星象派的面子。”
嚴遠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比較我行我素,也幸虧這位掌門弟子積威甚重纔不敢放肆,不過嘴裏還是嘟囔了一句,“除了南域的天機宗,誰敢挑釁我們。”
蘇靜剛想教育自家師弟不可妄言,就發覺了此地的不對勁,連忙一把將嚴遠扔出三丈之外,口唸咒語,引遠處星象之力裹於木劍之上,原本平平無奇的木劍此刻銀光流動,彷彿星光鑄成的寶劍。
此地沒有靈氣,蘇靜除了天際的星辰之力再無二法,然不知何處冒出的黑氣徹底將他籠罩,既無脫困之法,他除了揮霍體內的靈氣竟沒有其他出路,情急之下只得祭出還未曾順利收復的星辰之火。
雖然不知道這火的來歷,但取名星辰便可知其不凡,眼前的黑窩肉眼可見地變淺,只是蘇靜體內靈力已經支持不住火焰的燃燒,更何況他還未曾真正收復。
就在他想讓自己的小師弟快跑之時,一道銀光從眼前略過,黑霧瞬間被打得四分五裂,銀光下一次再來的時候,這些黑霧像是有意識似的四處亂竄,蘇靜之危已解。
蘇靜轉頭,看見自家師弟嚎啕大哭,身邊正站着兩位同師弟差不多年齡的少年,觀其風度應當是哪個宗門弟子,“在下星象派弟子蘇靜,感謝兩位道友救命之恩。”
深深鞠了一個躬之後,蘇靜還想多說點什麼,就見左手拿着摺扇右手拿着長鞭的少年在自家師弟脊背拍了一掌,重聲喝道:“靜氣凝神,靈走七竅。”
看着師弟入定後,對方轉身向自己微微鞠躬,“原來是星象派的蘇師兄,在下是歸元門的葉淮酒,旁邊是我的師弟宋之南。”
宋之南似乎是不善言談,頷首示意後並未有其他表示。
葉淮酒走到蘇靜旁邊仔細觀察了一番剛纔將蘇靜困住的地方,原來前面竟是一個亂葬崗,只是這裏是山頂凡人不能及,很少有人發現,就算髮現了怕也是被這黑霧當做了養料。
“這些黑霧吸食生命力。”蘇靜見葉淮酒在探查此地,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切身感受,“靜靜幾息時間我就感覺流失了十年的生命力,若是凡人路過此地……”
路過此地的凡人皆成爲了一具屍體,怪不得當地人都覺得這座山有陰兵過道,更有黃泉奈何。
“雖不知此地是否爲幽冥之地,但在下的師叔算的有莫大的危機和機緣,不知兩位是否有興趣一闖?”蘇靜也是知恩之人,要不是葉淮酒救了他們師兄弟兩,雖說不至於丟命,但是這個地方的額機緣他也是沒機會沾手了。
葉淮酒原本就覺得此地不簡單,此時聽聞蘇靜之言不由挑眉,星象派的名頭他也是聽說過的,以星辰爲引算計天下之事。
“小弟卻之不恭。”葉淮酒既然知道了此地機緣,肯定想去闖一闖,至於說蘇靜師兄弟二人世界會否有壞心思他完全不在意,他自信自己的時候不是宵小之輩的手段可以對付的。
宋之南也沒有意見,點了點頭抱着劍望着亂葬崗久久不能回神,彷彿找到了自從來到凡界之後呼喚自己已久的東西。
三人的等待嚴遠的同時也在調息,將狀態調整至最佳。